第200章、【觉醒】路西菲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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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会躲到这里来，真是让人受宠若惊……红茶，还是咖啡。”
“咖啡，谢谢。”
盖亚号医务室内，溺水坐在病床旁边，伸手接过勒内博士递过来的白开水。
他看着透明的水波，自己的脸倒映在波纹之上。
才抬起头来，勒内博士伸手在他眉心轻点一下，旋即双手叉进白大褂口袋，走到旁边医生的办公桌位置。
“这里没有咖啡，只能修改神经认知，现在你喝下去的液体大脑会自动将其识别成你曾喝过最美味的咖啡的味道。”他干巴巴平静说着，坐到办公桌前，拿出一张稿纸写写画画。
一行又一行公式被写出，优美的曲线沿着坐标系伸展。
溺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满口腔都是廉价刷锅水的味道。
他把纸杯捏瘪丢在一边，才发出声轻微的嗤笑——他不曾喝过什么‘美味的咖啡’，记忆里只有黄昏城街边几宙斯一杯的廉价速溶冲剂的印象。
“果然这种饮料不适合我。”
溺水很快把小插曲抛诸脑后，和勒内博士继续闲聊，“据说咖啡是来自‘母星’的产物，在后来才因其提取物的药用价值发扬光大，母星人都喜欢喝咖啡么？”
“我不知道什么你想表达什么。”勒内直白回答道，“在我的认知里，所有生命都起源于‘母星’，那是唯一的家园，除此外只有孤冷的死寂。”
他抬起头来，直视溺水的眼睛：
“在这场故事里，我也只扮演一个中立的人物，履行好一个老船医的职责，无论你知道些什么，都不必告诉我。”
溺水微微一怔，旋即笑起来，礼貌躬身行礼：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咖啡。”
很显然，勒内已经意识到这是個虚假的世界，而他也只是个虚假的人物。
出现在迷宫里的顶级人物，似乎总能发现虚假的真实的割裂感，好比林希他们在‘铁垣恶兆’中遇见的乔万尼一样。
两人间安静了一阵，很快又重新聊起来。
“你在躲船上的其他人，我还以为你上演这么一出好戏，目的是尝试解除‘盖亚锁’。”勒内吹了吹保温杯口的热气。
溺水哑然一笑，低头看着身上的盖亚组件：
“大概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吧，如此强大的物品，谁都不会嫌多。”
“哦？那你不这么做的原因是？”勒内抬眼瞟过来。
“始终是带不走的外物。”溺水握拳，抬起头坦然说道，“我们从来不是‘盖亚组件’的主人，只是使用者……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握在手里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另辟蹊径，选择了转化生命形态。”勒内将溺水的本质一语道破。
源光之种的升变只是表象，内核则是他整个人生命形态的转变——从辉耀者，逐渐变成使徒。
“没错，现在还不稳定。”溺水笑了起来，手臂有蠕动的阴影升腾，“也算是身体不适吧，所以才会来医务室寻求帮助，我很会看气氛，不想当不合群的异类。”
“呵呵。”
勒内抿着保温杯的白开水，“只是我有个疑问，转换形态后你真的能变更强么？”
溺水转过眼，看向医务室普通的深绿色遮帘，还有货柜里各种各样的药品。
“强者恒然是强者，形态只是一种选择，与强弱无关。”
溺水摇头回答道。
在摇篮星历史的记载中，曾大放异彩的‘始皇纣嬴’和‘女帝塞弥拉’都是辉耀者，而非使徒。
他们本身是强者，所以无论是辉耀者还是使徒，都依然是强者。
把希望寄托于转变成‘更强生物’的人，从心态上就孱弱不堪，永远无法到达‘强大’的真实。
不过话虽这么说，从进入迷宫的第一天起，溺水就敏锐意识到一个事实。
如果贝希摩斯的迷宫还原了真实历史，而现实中关于塞弥拉和纣嬴的记载也同样正确，那便说明了一件事——使徒和辉耀者是可以互相转换的。
这艘巡星舰的终点是摇篮星。
根据历史判断，在盖亚号抵达目的地后，塞弥拉和纣嬴不约而同完成了形态的转化，从‘使徒’变成‘辉耀者’。
溺水猜测，给予他们‘判决’的人理裁判所，其实是传说中第四源神【觉醒】，拂晓明星路西菲尔的意志衍伸。
在崇拜信奉路西菲尔的复古教派中，至今流传着其逆转光明，从天使坠落成为恶魔之王的传说。
古往今来的宗教学者们为了释经权吵得不可开交，传说与经文有着让人眼花缭乱的解释，溺水不是专业的宗教学者，但现如今他认为，这则传说其实是在隐喻‘使徒’与‘辉耀者’间可以互相转换的事实。
这位源初之神，恐怕在高举神座之前，是一位使徒。
祂从‘阴影的聚合体’——使徒转换形态，成为站在辉耀顶点的至高神明。
人理裁判所给所有囚徒‘判决’，送他们登上这艘巡星舰，留下的许诺可能是：当旅途抵达终点，囚徒便能洗尽铅华，迎来新生。
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溺水的野心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
在教派记载中明
确描述过，路西菲尔没有属于祂的‘王’，这个位置尚且空缺。
——所以溺水想要转换形态，复刻神话中路西菲尔的坠落，引来这位源初之神的注视，尝试获取祂的垂青！
比起这个宏大又野心勃勃的目标，区区‘盖亚组件’和‘盖亚锁’反而不是那么重要，显得微不足道。
他和诺亚说自己很快会退场并不是谎言，如果尝试失败，在转变过程中劣化，他可能直接死亡。
但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在七城银行中混迹那么多年，他早已经明白，想要真正在世界上站稳脚跟，重要的不是实力、财力、手腕、权术、心机，而是找一个够硬的靠山。
就像那个叫衔尾蛇的怪盗集团一样，明明只是个人员凋敝的小组织，却因为第六源神【公正】的照拂而登堂入室。
豪赌的结果比想象中还要惊喜。
事实上，他已经快要成功了。
溺水抬起手臂，在衣袖遮掩的手腕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纯黑色的‘圣杯’记号，这是圣痕。
随着他转化成使徒的过程不断完善，‘圣杯’也越来越清晰。
但还不够，迷宫毕竟只是贝希摩斯构筑的梦境，想引起另一位源初之神的注视，他还需要做更多。
轰隆！
整艘盖亚号，在这个瞬间突然发生了感受明显的震动。
医务室里遮帘左右摇晃，哗啦啦作响，瓶瓶罐罐们在柜子里倾倒，洒落满地。
勒内博士抬眼朝溺水望过来，后者无奈摊手：“这回真不是我，和我没有关系。”
一时间医务室陷入沉默，二者相顾无言。
……
轰隆！
震动发生的时候，黄昏怪盗团的众人以及他们的临时队友正走在一起。
脚下的平衡一瞬间打破，林希直接摔倒在地上，压住搀扶他的芙莲。
其他几人也纷纷找墙壁或廊柱站稳，免得东倒西歪。
震动持续十几秒，很快又平静下来，芙莲拍了拍林希手臂：“唔…你好重哦！”
小诗走过来将他扶起，还顺手帮忙拍掉衣角沾染的灰尘，旋即才开口道：
“又是溺水搞出来的动静？”
妃妃低头看了眼雷达：“按诺亚给的雷达指示，溺水的位置固定在盖亚号医务室已经十几分钟没有动过，刚才的震动是从舰船深处传来的。”
“医务室？”
小诗想到那个把禀赋源光赠送给小青的怪医生，扭头朝林希问：“你的定位会失效吗？”
“应该不会。”
林希摇了摇头，从溺水的视角来看，他最后开枪搏命的那一幕只是垂死挣扎，人在认为自己胜利的时候，惯性思维会让他们聚焦在胜利这个唯一事实上，从而忽略其他微小的细节。
加之溺水当时逃离匆忙，应该没有发现自己遭到追踪才对。
“我们抓紧时间，定位有没有用去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谬特走在前面，目光坚毅。
“一路走过来都没有遇到小青诶。”芙莲双手扶着林希手臂，随意说道。
“也没有其他智械船员的痕迹。”
林希补充道，朝同伴们点点头，“这是好事，说明没有爆发过战斗。”
在一行人最前端的纣嬴没有加入进讨论，而是默默闭上眼，侧耳聆听着。
见状林希朝他询问：
“纣嬴船员，你发现什么了吗？”
纣嬴慢慢睁开眼，言简意赅回答：“试炼，开始了。”
“什么试炼？”
纣嬴指了指脚下：“关于解除盖亚锁的试炼，就在巡星舰深处，解除盖亚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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