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弓挽乐
雪山林海活了过来。
震耳欲聋的行军脚步声由远及近,数不清的鸟雀被惊得飞了起来,散入阴沉沉的天空中,化作黑点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流寇大军从山道中挤了出来,乌泱泱一大帮人,声势浩大,令人心惊胆战。
眼见着大军逼近,还想不出万全之策的城守急得满头大汗。要他治理城池,他倒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是他一个读书人,对行军打仗实在是一窍不通啊!
幕僚献策道:“大人,让骑兵佯装不敌,退守城内,引那些贼寇攻城,咱们往城头泼热油,再放一把火,烧死他丫的!”
“蠢货!方才你怎么不说,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让本官现在上哪找那么多热油去!”城守怒骂道。
幕僚瘪着嘴委屈不已,他也是才想到这个法子嘛。
大军越来越近,冲车开道,握着横刀的精锐紧跟其后,其他人推着投石车,拿着镰刀、斧头等农具走在最后。
岁寒山等人走在中间,都被麻绳捆住了手脚,身上血痕密布,可想而知是经受了怎样的严刑拷打。
大军在护城河不远处停了下来,刚好在弓卫射程三丈以外,一个骑着大黑马的人走了出来,扬声高喊道:“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弃城投降,爷爷饶你们不死!否则就杀了你们的大善人祭旗!”
岁寒山被推了出来,他踉跄着扑在了雪地上,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变得凌乱不堪,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喊道:“大人,这帮贼子的鬼话信不得啊!”
贼首拉紧缰绳,□□黑马抬起前蹄踢在了岁寒山背上,岁寒山飞扑出去,“噗”地一声吐出血来,染红了身前的雪地。
“爹!”岁弥扑到城头哭喊,杏圆立即将人拉了回来。
“城守大人是不在乎岁大善人的死活了是吗?让他惨死阵前也无所谓?”
城守一把将幕僚推上前去,幕僚哆哆嗦嗦道:“放,放你娘的狗屁!把岁老爷还回来!我,我们或可放你们一马!”
“哈哈哈!”贼首大笑三声,“介城守军不过五百人,你们拿什么和我们打?识相点儿就把城门打开,迎爷爷们进去!”
城守躲在墙头下面,催促道:“你快说点什么啊,能拖一会是一会!”
幕僚急得嘴上起燎泡,口不择言道:“我呸!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抢别人碗里的饭,算什么好狗!”
贼首大字不识一个,与人吵架倒是个中翘楚,被幕僚的话激得满嘴喷粪:“你这口气比你三叔的脚气还臭……”
两人于阵前对骂起来,污言秽语不计其数,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干净。
秋迁抱着琵琶的手直打哆嗦,双腿抖成了筛子,虽然她已经修行了两个月,练习过很多次攻击的术法,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用弹琴的手去杀人。
当时一人一琴出城迎敌的满腔热血在见到流寇大军的那一刻消散了个干净,岁老爷身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和吐出来的鲜血更是让她浑身冰冷,心里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扭头跑回城中。
可她的双腿却像是被牢牢焊在了地上一般,怎么也拔不起来。
背后的城池是她的家,充满了她的美好回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生活在这里。流寇不是信守承诺的君子,就算是举城投降了,流寇也不会放过城中的百姓,更何况没了粮食,谁也活不下去。
她不能退,她若是退了,介城也就完了。
没关系的,只要震慑住他们,让他们知道介城不好惹,主动退兵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杀了他们才能结束这场祸事。
趁着贼首和幕僚对骂的功夫,秋迁的十指按在了琴弦上,深呼吸很多次,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我已经训练过很多次了,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
城墙上,城守焦急得转来转去,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点办法。
岁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嗓子都哑了。
杏圆也不停地抹着眼泪,余光瞥见两个人走上了城墙,她定睛一看,惊得抓紧了岁弥的胳膊,指着远处的人道:“小姐!是闫姑娘!老爷有救了!”
岁弥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戴着黑色帷帽的闫扶音双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一般走上了城墙。
岁弥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杏圆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岁弥“噗通”一声跪在岚孟身侧,抓着她的衣角,哀求道:“闫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爹,求求你……”
岚孟单手将她扶了起来,“你这衣服可金贵得很,要是弄破了岂不可惜?”
岁弥连忙弯腰拍掉衣服上的沙砾,一边用手抹眼泪一边希冀地望着岚孟。
岚孟风轻云淡道:“一帮乌合之众而已,小场面,还犯不着我出手。”
城守听到动静凑了过来,搓着手问道:“请问您是?”
杏圆本想开口解释,岚孟抬手打断了她,笑道:“大人客气了,我不过是秋迁的一个远房亲戚,当不得大人一声敬称。”
城守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城下,贼首终于骂累了,肚子里的墨水也吐了个干净,再也骂不出一个脏字来,他“歘”地一声抽出长刀,扬声道:“兄弟们,抄家伙!”
后面的流寇们纷纷亮出武器。
介城骑兵们也举起了长枪。
秋迁的胳膊依旧抖个不停,建设了许久的心理防线还是瞬间崩塌了。
寸微云看着城下哆嗦不止的秋迁面露担忧。
岚孟沉声道:“果然还是太嫩了,没有饮过鲜血的刀剑终归是差了点火候。”
她朝一旁的弓卫道:“小哥,借一下弓箭。”
弓卫尚未反应过来,手里的弓便被人抢了去,箭囊也少了一根羽箭。
岚孟挽弓搭箭,对准了贼首,弓卫刚想说离得太远是射不到人的,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彻天际,贼首骑着马,率先发动了进攻。
与此同时,“咻——”地一声,箭矢破空而去,直直钉在了贼首黑马前一尺的地面上,黑马嘶鸣起来,高高抬起了前蹄,贼首连忙拉紧缰绳安抚马匹。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所有人都被这一箭惊得噤若寒蝉。
秋迁猛地扭头看往城头看去,只见寸微云站在墙头一脸担忧,而头戴黑色帷帽的女子站在他旁边,握着弓的手尚未放下去,熟悉的声音传入自己耳中:“秋迁,你若是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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