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哥们儿说什么也不再去蹚浑水，再去我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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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黑白大狗拉着南瓜车撒欢狂奔，光明正大跑在黄昏城的公路上，不仅知道停下来等红绿灯，甚至狗脖子上还挂着黄昏城车管所的正规车牌号。
路上其他车主和行人顶天多看两眼，谁都没有觉得稀奇。
毕竟这里是黄昏城维尔蒂纳，改装车上路只能算是整个小活儿。
南瓜车内很沉默。
妃妃将虞漪抱在怀里，不时伸手抚摸她的额头，自责之色尽显无疑。
林希没有解除怪盗状态，而是抱手闭目养神，用心念远程给[幼年拟态泪滴]创造的‘林希’下指令，让他先回家。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午夜的虚幻钟声清脆敲响，一阵粉红色的梦幻光芒包裹妃妃全身，她的王冠与公主裙气泡破裂般消失，露出原本的穿着来。
普通黑色长发垂到肩胛骨，刘海与脸侧的发丝乱糟糟，遮住大半张脸。
还有一架厚重土气的黑框眼镜，遮住眼睑，破坏整张面孔的美感。
阴沉胆怯的土妹子，一脸好欺负的样子。
见状林希挑了挑眉。
不是因为目睹‘舞会公主’变回‘灰姑娘’的一幕，而是因为妃妃身上穿着七城学园的女性校服。
“你是七城学园的……”
“我不是！”
林希挑起话题，还没来得及说完，妃妃立刻用[一千零一夜故事集]挡住脸。
装鸵鸟的样子令人皆笑啼非。
林希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换个话题问：“你和虞漪学姐认识？她之前和我说，雇佣了专业黑客解决七城学园的安保系统，那個人居然是你？”
妃妃还藏在书后面，正在酝酿勇气，准备拿出衔尾蛇前辈的威严来，狠狠训斥他，让他学会尊重。
可酝酿的时间有点久，忍不住胡思乱想。
自己和小青的关系要暴露了，他要在现实里缠上我了。
他肯定会以为是我唆使小青算计他，然后狠狠地报复惩罚我。
会怎么惩罚呢？
脑子瞬间冒出许多特殊tag的漫画情节来。
林希：？
他就问一句‘你们认识吗’，为什么要突然脸红啊。
这场面给林希整不会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聊下去。
在组织语言的时候，妃妃忽然从故事书后抬起头来，表情平静且自然：“没想到我们在现实里的初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好诺亚，我是衔尾蛇第七席，代号塞勒涅，你的引路人。”
“呃…你好，妃妃。”
林希抓抓后脑勺。
她微微一顿，温和贤淑微笑，柔声引导道：“现实里不用叫那个称呼，我叫秦妲，也是七城学园学生，和虞漪同级——你可以叫我学姐。”
林希从善如流：“好的，妃妃学姐。”
坏了！他脸皮好厚！
妃妃…哦不，秦妲情不自禁抿了抿嘴唇。
漫画上说，改变称呼是彰显独一无二关系的第一步，彼此间专属的称呼或者私人的昵称，是判断关系是否足够亲密的重要条件。
妃妃是她乳名，源界当代号叫叫就算了，现实里可不能让他这么叫下去。
她看过上百部恋爱漫画，有许多剧情展开都是以男女主角间改变称呼方式开始的。
哪怕关系淡薄，只要称呼改变，就始终会发展到足够亲密的状态。
林希：？？
正常女性见他顺杆子往上爬的举动，要么像小诗那样翻白眼瞪他，然后默认刚才的叫法；要么反戈一击，也用类似的可爱昵称反过来称呼他；要么直接生气，冷淡表示大家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可妃妃都不一样，她似乎在胡思乱想，而且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自己对视。
她在怕什么？她在想什么？
林希稍作思索，肃然起敬。
不愧是衔尾蛇的前辈，知晓自己有偷走她的‘心’的试炼在身，所以用难以理解的混沌态度来应对他的试探。
从这种混沌的表现中，自己根本看不出妃妃的真实心思。
其实，某种程度上林希没猜错。
因为秦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
高兴？可能有一丢丢。
慌乱？慌得一批好吗。
紧张？警觉？抗拒？统统都有！
作为衔尾蛇一员，她不是真社恐，用假身份出席各种场合与形形色色的人虚以委蛇是家常便饭。
但那是披了层马甲，就像在网络上大放厥词的赛博巨人一样。
作为家里蹲，马甲一旦被戳破，秦妲立刻会变成行动上的矮子，尤其不擅长的东西与同龄人打交道，特别是异性！
“妲学姐知道学校发生变故的缘由么？”林希看向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虞漪，“毕竟今天的事情，是由你们一手策划安排。”
现在他哪里还看不出，虞漪说潜入七城学园偷数据库资料只是个幌子。
虞漪与秦妲显然是朋友，而且关系莫逆。
凭后者的权势，想调查鹿鸣祈的家庭情况和详细资料，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如果秦妲今夜没有出现，林希还可能猜测是虞漪不想麻烦朋友，执意自己的委托自己调查。
可秦妲出现在七城学园，就说明两人提前串通好。
至于目的？
林希没多想，只当是秦妲安排的，偷‘心’考验中的环节。
毕竟她在源界说过，自己去偷她的‘心’，她也会施展手段反制。
秦妲又是一阵慌乱，好在看林希没有追责的意思，微不可查松口气：“我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在计划内，关于原因……我倒是有猜测。”
聊起正事，她也正常不少：“你记得我们昨晚的收获么？”
林希顿时恍然：“妲学姐拿走[无限人造火种]，就是想要给虞漪学姐使用，帮她成为辉耀者？”
秦妲微微点头，说起来有些自责：
“没错，道具已经使用在她身上。小…虞漪她表现和平常没有区别，也没有遭遇过特别的事情。唯一的变故，就是[无限人造火种]。”
林希不置可否，倒是有另外的看法：“道具的功能我们都清楚，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如此严重的副作用。引发变故的源头不一定是虞漪学姐，她也可能只是遭到牵连。”
“可是……”
“你想说，那些暴走的安保无人机和自行机甲纷纷冲着虞漪学姐而来对么？”
秦妲檀口微张，进而点头。
“那有可能只是表象，毕竟妲学姐你不也遭受了袭击么？钢铁巨手也是先在你那边出现。”
林希目光深沉，边思索边说：“说不定，吸引暴走机械的并不是虞漪学姐，而是源光。只因为你对她使用了[无限人造火种]，有无主源光残留在她体内，导致遭到追杀。”
“可如果是这样，她本身的异状又怎么解释？”秦妲反问。
林希沉声回答：“虽然我们暂时不清楚变故的源头，但很明显受到影响的都是机械装置。虞漪学姐植入了人造义体心脏，在变故发生时，心脏出现故障也在情理之中。”
秦妲陷入思考，内心不得不承认，林希说的缘由显然更合理一些。
“当然也不一定。”
在秦妲即将改变观念的前夕，林希忽地话锋一转。
“也有可能变故的确是由虞漪学姐引发，诱因也的确是你使用的[无限人造火种]。”
林希注视着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且汗流不止的虞漪，“这样的话，代表虞漪学姐身上藏着连你都不知道的大秘密，她虽然不是辉耀者，但也不是简单的普通人。”
秦妲怔住，她从未往这个方向去想过。
可仔细回忆……她对虞漪，真的足够了解吗？
秦妲咬着下嘴唇，眉头紧锁，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林希见她的样子，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猜测，稍作停顿后换了个话题问：“当时学校里，除了你和虞漪学姐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秦妲回过神，连忙回答：“有，似乎校长一直加班到刚才，我们逃跑的时候他都还没离校。”
“校长？”
林希脑中闪过仅见过几次的慈眉目善老头。
“他经常加班到这个时间点，偶尔还会亲自巡视校舍。”秦妲赶忙补充，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虞漪选择今天潜入是因为校长每周这个日子都会去参加校友聚会，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学校里，今天不知道什么缘故，可能有事耽搁了。”
“耽搁？什么原因会让他耽搁，推掉例行的校友聚会？”
林希思索着，忽然灵光一闪。
“陈姜！？”
城市治安署总部离七城学园很远，按理来说陈姜他刚才不应该来的那么快，除非他就在附近。
他有什么理由这个时间点还在七城学园附近逗留呢？
自然是因为，他与校长有约。
所以校长才会推掉例行的校友聚会;所以陈姜才会在摩天楼发生爆炸的第一时间赶到。
与陈姜见面结束后，校长顺路返回七城学园摩天楼巡视；而陈姜和校长可能刚刚分开，正准备离开。
而陈姜来见校长的理由，林希首先想到的就是‘鹿鸣祈学姐失踪案’。
虞漪此前分析，陈姜上次突然来七城学园拜访，就是奔着鹿鸣祈学姐的线索而来。
林希和虞漪想找鹿鸣祈学姐的资料，那陈姜也应该想找鹿鸣祈学姐的资料。
暴恐机动队听起来光鲜，可调查一旦涉及到顶尖巨企便会困难重重，所以他和虞漪想一块儿去了，想要从七城学园的数据库取巧。
所以他才会特意约校长见面，恰好出现在七城学园附近。
一切都连起来了。
林希心中一沉，把多余的情绪都压下去。
他不由得再度打量虞漪，现在唯一剩下的问题，只有引发今夜变故的源头是谁？
是陈姜，还是虞漪？
蓦然间，半昏迷的虞漪开始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
虞漪浑身颤抖，咳嗽声打断了林希的思考。
她仿佛要把心肺统统咳出来，引得车内两人一阵慌乱。
大约过去半分钟，虞漪呼吸终于平复，悠悠睁开眼睛。
……
虞漪做了一个很模糊的梦。
并不是经常梦见的，关于自己童年的事情，而是一个独特、
神秘又遥不可及的梦。
她梦见四面八方都是死寂冰冷的漆黑，但漆黑中并不孤独。
密密麻麻的光点分布在各处，光点有大有小、有明有暗，如黑夜里的萤火虫无穷无尽，充盈整个视野，有种空旷、惊艳的美。
她在漆黑中遨游，速度极快，掠过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庞大圆球。
圆球有大有小，有石头和泥土做的石球、有花纹斑斓不断变换的中号气球、有包裹晶莹光环的大号气球，还有庞大到不可方物，熊熊燃烧的火球。
【太阳】！
看见火球的刹那，虞漪突兀想到这个名词。
很快，圆球们都消失了。
她游曳地越来越快，超越了小脑袋能够想象的最快速度，一瞬间不知游出去多远。
遍布的光点随着她的游曳被拉长成一条直线，渐渐偏移成红色，然后被她甩在身后。
那种感觉，仿佛虞漪洗澡时，把身体全部没入浴缸水中一样，意识下沉，声音完全失真。
一直有人说话，可虞漪听不真切。
不知过去多久，断断续续的嘈杂的声音传来。
[跃迁已结束，目的地星系…滋滋…距离18AU…滋滋…]
[警告！被…锁定……坠毁……]
[警告！当前……]
梦境的画面天旋地转，虞漪想要呕吐，不适中忽然看到一颗蔚蓝色的圆球。
圆球慢慢靠近，变得遮天蔽日，其表面的山河湖海也逐渐立体。这些事物出现让她意识都陷入凝固，呆滞停止思考。
轰！
她浑身剧痛，几乎痛得要留下眼泪来。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
[赫尔墨斯！]
最后是某个人癫狂又绝望的高呼，是他在生命尽头时的呐喊。
下意识地，虞漪高声回答：
“我在！”
她倏然被抱住。
秦妲死死环抱她的肩膀，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带着明显的哭腔：“你没事吧，刚才喊你那么多声名字你都是呆滞的样子，突然回答又那么大声，差点把我吓死。”
视线慢慢恢复，是熟悉的香味和陌生的天花板。
虞漪摸了摸秦妲的头，环视张望：“我这是在哪儿？”突然被吓一跳，因为有个戴白色面具的男人朝她挥手。
转瞬间，现实的记忆涌上心头，让虞漪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揉着额头在南瓜车中坐直，“抱歉，我刚才好像晕过去了，现在已经离开学校了么？”
虞漪抬起头，第一件事便是朝秦妲问：
“林希呢？”
秦妲愣神片刻，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可能先离开了吧，毕竟正常人遇到爆炸，第一时间肯定是找地方避难。”
说着，还偷偷朝林希这边看。
林希朝她微微一笑，保持事不关己的模样。
“噢……”
虞漪慢慢回忆此前发生的事情，自言自语般说道：“我也不清楚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校内的安保系统突然失控，那些自行机甲好像全是冲着我来的，还有钢铁巨手……”
她敲了敲脑袋，遭遇的事情太刺激，有些超出她的认知。
“那些事情都不重要。”秦妲关切问道，“你的身体没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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