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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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若再次走进圆形石室，孙志严和另一个老者正在低声说着什么，她环视了眼，没看见其他少年。

老者脸色苍白，旁边有人搀扶，像是生了大病。

看见她来两人停下谈话，老者打量她一番对孙志严道：“在下还是那句话，希望您能慎重，已经失败四个，这个也不一定能成。”

孙志严有些不耐烦的摆手，“行了行了，你赶紧下去歇着吧，你不成不代表我不成。”

老者叹口气走了，离开前又审慎地看了南若一眼。

南若不知道他们所说失败的是什么，心里有些戒备。

“你，过来盘腿坐好。”

孙志严朝石室中心的圆坛指了指。

南若犹豫一瞬还是走上去，才靠近就闻到一丝血腥味，但仔细打量并没有血迹，心里更加惊疑。

许是看出她的防备，孙志严走过来道：“怕什么，就是给你们顺顺筋骨，不然那药泡了也是白泡。”

南若张嘴，“前面四个失败了？”

孙志严嗤笑，“失败还是成功你有的选？”

南若闭上了嘴。

眼见他挽着衣袖走到身后，南若后心窜起凉意，她又问：“失败的后果是什么？”

孙志严道：“死。”

南若放在膝头的手攥紧，几乎忍不住跳起来逃走。

但老头的手掌已经放在她的头顶，一股澎湃的力量压上她头皮的瞬间变成尖锥灌进她的脑袋，又极快地往四肢百骸流去，筋脉中即刻传来快要撑破的痛感。

“啊——”

她惨叫出声，耳边传来老头的厉声叱喝，“要想活命就得忍住！”

南若最后只有一个念头：这绝不是什么顺顺筋脉！

之后便再没有精力想别的，比泡药浴还痛苦十倍的折磨让她恨不得炸开自己的身体。

而且这绝不是错觉，她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

就好像涓涓小溪中猛然涌入滔天的洪水，如果不能让自己变成大海容纳洪水，她就只能落到被洪水淹没的下场。

一直以来，南若都有些得过且过，若不是被人逼到脸上她都不甚想搭理人，甚至这些年坚持下来的动力就是再看一眼给过她温暖的南家人。

她从不觉得自己该努力的活着。

可也许她上辈子吃了太多的酱油，所以转世投胎后一身犟骨，她骨子里不认命。

否则上辈子她被抑郁困扰一度想要放弃生命的时候能自救成功，她被那些家人放弃的时候依靠自己也能过上好日子。

若不是老天看不过她的‘叛逆’，她觉得自己也会是个牛逼人物。

但现在这个‘未来的牛逼人物’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逼得要死不活。

她想这应该是所谓的内力。

它的确厉害，可在怒极的南若心里它连个屁都不是！

“静下心来感知，将这股力量引入你的丹田，然后你要自己控制它，最终它才能为你所用！”

背后又传来孙志严的声音。

听起来这内力像是他免费送给她。

可他们凭什么！

随意掳掠她，按照自己的心意训练她，最后还要根据他们的需要安排她送死的路。

你们他妈算老几啊！

南若任凭怒火烧心，表面不动声色地按照他的话引导那些内力流转经脉，在刮骨之痛中一寸一寸扩宽她尚且稚嫩的经脉。

但她并未顺从他的意思将内力停滞在丹田，毕竟她深知胡须老头如此‘大公无私’不是塑造一个可能反噬的高手，他们当然也会成为高手，但极大概率是‘一次性’的武器，完成这次艰难的任务后，她们的下场要么死，要么废。

毕竟如她这般年纪的少年连筋骨都未长成，经脉也不成熟甚至十分脆弱，如何能承受这种强硬的灌顶？

想必之前那四个失败的绝没有好下场。

所以她要想活下来，首要便是强劲自己的经脉。

她悄悄分出一部分内力附着在自己经脉上，在其他内力锻造扩宽筋脉的同时，它们作为同类既吸收途经的内力转为经脉的养分，也承受着新进内力的冲击。

这就好比在细小的沟渠上铺上一层塑料薄膜再放水，不仅能保护沟渠不被冲击损毁，上面的水流也会因为不接触沟渠减少阻碍流动更快。

但附着内力不是铺设薄膜这么简单，其中所需的精力、耐力、承受能力无可比拟。

甚至她还需要防备孙志严的发现，因此只能一点一点进行。

很快她整个人几乎泡在汗水里，七窍也因为超出她承受能力的冲击一直流血，她的脸上、身上满是鲜红，看起来可怖之极。

孙志严很快发现异样，他感觉这小丫头的承受能力真是前所未见，强制灌顶的痛苦便是常年练武的人都不一定能忍住，可她只在开始时惨叫几声便忍下来。

又极聪明的按照他的教导接受内力，如今他已能感受到灌进她体内的内力不再如最初滞涩，但也不敢加大力度，免得好不容易有希望的苗子被他给冲死。

南若因此得以淬炼自己的经脉，从头到脚完成一遍后又是一遍，直到她的经脉被撑到极致，她隐隐感觉再继续下去会断裂才果断停下。

此时她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无数血珠从她的毛孔中冒出体外，她几乎成了血人。

孙志严见此忙道：“不要着急，慢慢引导它进入你的丹田！”

南若将内力纳入丹田，慢慢的她整个人的状态开始平和起来。

孙志严隐隐有些激动，他似乎看到了成功的希望，而他的内息消耗尚不到三分之一。

但南若心如明镜，为了保命，丹田这点内力是完全不够的。

因此她又开始扩宽任督二脉上的五十二个经络点，将他们当做辅助容器，将丹田中的内力抽取一部分灌入其中，若万一她丹田的内力消耗完全之后这些地方可以及时补充，说不得能为她求得一线生机。

当然此方法也极为凶险，但她总要一试。

孙志严本就怕她太快，因此当她丹田灌注内力十分缓慢时并未察觉异常，反而欣赏她的稳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等着的龚励不由焦急，这回的灌顶相对来说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前四个几乎从头惨叫到尾，但他也不敢贸然打扰，就怕坏了师傅的事。

此时圆坛上，已经站了几个时辰的胡须老头也有些不好过，他的内力消耗的有些出乎意料的多，此时已经达到一半，但眼看着成功在即，他也并不吝啬最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