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线索
被削掉一半头发的容副将看着在场几近疯癫的几个人。不敢再擅自做些什么，于是他悄悄的让他身边的士兵，回容府去搬容悦梁这个救兵。
有了桑姝丹的加入，两个人的血很快就要滴满那盏青玉盏。桑姝丹心里对此案和巫奚有万千疑问，可现在却并不是问的时候，她出神地看着二人的血一滴一滴融合在一起，心中却满是其他事儿。
来到甘州，她就不由得想起季昆在刺史衙门自尽的案子。可眼下慈幼局的火灾一事尚未有所定论。纵然她和涔沅都昨晚就住在甘州刺史衙门，但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和经历去调查季昆当年上吊的真相。
乌丰取走案上比酒盅大一些的青玉盏，涔沅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啰嗦地斥责了她一句：“才出来了几天就把自个儿弄得浑身都是伤。”
这还能怪在我头上?桑姝丹撇了撇嘴，什么话也不敢反驳，明明是为了他的事尽心尽力，他反倒一丝不领情，果然是冷心冷面的涔大人啊。
伸过手臂，乌丰用布条给他俩简单的包扎了包扎，涔沅似乎没有痛觉，从头到尾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把桑姝丹疼的龇牙咧嘴。
真是奇怪的很，桑姝丹知道自个儿从小到大就是个痛觉极其不灵敏的人，所以在受伤或者受罚的时候，她心性能忍能吃苦是一部分缘由，其实主要还是觉得的确是没有多疼。
可到了涔沅面前，不知为何就就好像变得娇气了一样，无论是再小的伤，就是会感到疼，好丢脸。
“你们过来看看。”此时巫奚终于认真的说道，此刻声音不复之前的嘶哑难听，严肃无比。
桑姝丹和涔沅立即上前，宁羽夏和鲁哲等人都围在旁边，好奇这位神医有何惊人发现。
将两个成人和婴孩的头颅被放置在桌案上，巫奚竟然笑了笑，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这么简单的异样，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吗？这哪里需要我这神医？看，这头颅。此处，本该有耳朵的位置，却平滑无比，没有丝毫耳朵的痕迹。”
涔沅眯眼一看，只见那成人头颅的一侧确实如巫奚所说，没有任何凸起或轮廓能表明曾经有耳朵的存在，但大火已经将头骨损毁的严重，真的能确定这里没有耳朵的存在吗？就算没有，又能说明什么？
巫奚又伸出手指，轻轻指向婴儿头颅，“再看这个，虽也被烧焦，但耳朵的轮廓却隐约可见。”她用手指轻轻勾勒出婴儿头颅上那小小的耳朵轮廓，与成人头颅的平滑形成了并不鲜明的对比。
“我仔细看了看剩下那个婴孩的头骨，也是保留着耳朵存在过的痕迹，只有成人的骷髅上没有双耳这两块软骨的痕迹，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的时候被人割掉了耳朵。”
就这？桑姝丹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也许是个这个成年人他本身就是缺耳朵的呢？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如何能确定?我怎么没看出来这里有什么耳朵存在的痕迹呢?不都烧成洞了吗?”桑姝丹看得一头雾水，而后才亡羊补牢地追加了一句：“尊者?”
“你竟然质疑我的论断，你这是哪里跳出的小兔崽子。”巫奚抬起还沾满黑灰的手就敲了一下桑姝丹的额头。
“尊者，这是您要的血。”乌丰连忙端上那青玉盏，阻挡了巫奚对桑姝丹的刁难。
稍微思忖了下，涔沅立马下令，让士兵在坑中找出更多的头骨，后续又找出了十余具还能辨别的头骨。
美美的喝了那碗血，毫不在意地就把那青玉盏摔碎，用棉袖擦了擦嘴。巫奚到时没有再找麻烦。默默地把十几个头骨都给看完了。其中有两个婴孩的头骨，其余都是少年人，或者是成年人。
虽然还不是不懂她如何看出来的，可据巫奚所说，除了那两个孩子的头骨，剩下骷髅头上的确实也都没有双耳。
看来这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
验完了尸巫奚就开始闹着要喝酒要歇息，涔沅下令把这十几具尸骨都收敛起来。全都带回刺史衙门。
然后涔沅转头看向宁羽夏，丝毫不容副将和甘州刺史的脸色。淡淡下令让宁羽夏就领着这关州府兵在这乱葬岗的不远处扎营。要日夜守护着这个尸坑，直到他查明真相。
带有硫磺味道的铜锁，像是早就知道慈幼局会发生火灾的刺史府衙役，还有这丢掉双耳的头骨。这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线索，在涔沅的脑海中盘旋。
没想到涔沅这么快结束了验尸流程，容副将还没有等来容悦梁。涔沅看了他一眼，让他回去：“容副将有什么状想对容悦梁去告，即刻快去吧，只可惜本督代圣上行事，令行禁止，成命绝不收回。”
容副将心有不愤，可也无可奈何，只好调转码头回城。
收拾了这些人，还有一尊大佛。巫奚虽然为神医，可她除了擅长用毒，实则是手无缚鸡之力，且现在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决然不能放任她在甘州城乱转的，于是涔沅向她承诺可以在刺史衙门吃肉问诊，才让人又用八抬大轿把这祖宗抬回了刺史衙门。
回程路上两人坐进马车，桑树丹有千万个个题想问涔沅。
看出她有满腹疑问，涔沅慵懒的地伸出了三个手指。
“公公这是何意。”
“想一想，你只能问我三个问题。要问什么？其余的时间。我还要留着来教训你。”涔沅神色淡淡，尽管此事有些棘手，他也没有捋清楚。可教育却是个长久的事，丝毫不能马虎。
“啊。”捂着小臂的伤口，桑树丹只好苦着脸问：“公公从哪里请来得的这个仵作，她是谁?怎么会这么快到到赣州来?来赣州真的只是为了这件事吗？”
“好。”曾媛莫名其妙的说了个好：“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
“没有啊，公公。这是一个问题。”
“她叫巫奚，是江湖最有名的神医，擅长医术和验尸，是我从西南龙隐镇请来的。一个月前便请了，所以来的快。她本来甘州自然不是为了慈幼局火灾这件事。你可听说过三年前甘州的窦家村屠村案?”涔沅一口气回答完。
“未曾听过”
点点头，涔沅将此事言简意赅地讲给了她听。
“怎么?公公是怀疑慈幼局的火灾与当年的窦家村案子有所关联吗？那怎会如此的巧，公公也想来查查此案，慈幼局就突然爆发了火灾。这两个案子难道会是同一个凶手，还是各有隐情。慈幼局两百多名死者当中还有三四十名的婴儿小童。若真是有人故意纵火。那真是毫无人性。”
“好了。这些事回去再议。我想问的是你刚刚当着众人的面，违背了我的命令，当真是觉得我好敷衍。我不会拿你怎样？”
“还是说藏木于林。虽然幕后真凶，杀了这么多人，其实他想杀的人，或者是想带走的人，只有那一个。”桑树丹此时还沉浸在对此案的推理当中，有些忽视去并处理涔沅的怒火，反正他总是这样一阵一阵的。
“嘶，疼。涔公公！”
见他丝毫不理会自己在说什么，涔沅抬手稍微用力拧住了他的耳朵：“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倒是想想该如何跟我解释刚才的举动。”
“人家说了要喝奴的血呢，万一公公的血不好喝呢，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公公。哎，奴说的是实话，请你放手。”歪着脑袋，女人小心地想要用手去触碰他拧耳朵的手，却又不敢真的搭上去。
“公公，你这是迁怒吧。案件调查不出来就拿奴出气。”
“呵，我拿你出气。我要真拿你出气，你还能好端端坐在这儿？”涔沅冷笑了一声。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欠揍，心中虽这么想着，感觉还是放了手。
“奴的伤还没好呢。”她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地说：“说起耳朵。这耳朵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只有邪教献祭的时候或许会用上人耳？”
见她还是在这里避重就轻，扯过她的手，掰开指头，露出柔嫩洁白的掌心，涔沅随手拿起小几上的毛笔抽了两三下：“别以为身上有伤，我不会动手打你”
“胳膊还疼着呢，又打手。”她揉着通红的掌心，很是不满。
“说，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话，私自伤害自个儿的身子”涔沅的面容相当严肃。
“上次剑伤的事不和你计较，你就觉得你抓住我的把柄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的底线。我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小丹，你真觉得我好糊弄。”
听他说了这么长一大段话。本来心中毫无波澜。可听到最后他居然叫她“小丹”，用以前两个人还在一起时候的的称呼来叫她，一下让桑姝丹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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