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居次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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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悄悄溜到奴隶营帐。
奴隶们正将拆除下来的毡房捆扎收拾妥当,一片杂乱中只有乔渊因鞭伤未愈之故,可以坐在阴影里看守行李。
他穿着最简单的奴隶灰衣,像西戎人一样披散长发,专心致志削着手里的长木,隐约可见巨弓雏形。
雪霁摸摸前额,踌躇片刻走上前递出手中包裹:“哥哥,这是居次赐下的。里面有肉脯和奶糕,路上带着很能顶饿。你收下吧。”
乔渊放下手中之物去接包裹,不小心碰到雪霁指尖,两人同时一颤同时撤手,包裹落在地上腾起一股细尘。
雪霁慌忙蹲下,乔渊俯身,两人同时伸手去捡,再一次指尖相触。
两两相望,雪霁脸颊仿佛在烧,她的心砰砰大跳,词不达意地解释:“我的手,不知怎么有些抖,没拿住……哥哥,那个大夫,你要怎么对他?”
乔渊终究年长几岁,不管内心如何翻江倒海,表面还是迅速恢复镇定:“大夫怎么了?”
“他虚构罪名伤了你。”乔渊行若无事,雪霁也慢慢镇定下来:“虽说伤势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可……”
“我没事。”乔渊扭开脸,声音有些讷讷:“大夫治好了你的伤,我对他终究是感谢多一些。”
雪霁与乔渊历经生死,患难与共,不知不觉间两人心中都将对方看得远比自身更重要,若不是因为对方缘故,谁都不会跟大夫计较。
雪霁呼出一口气,又问道:“乔大哥,若想一个人在沙漠里安全度过一段时间,需要怎么做?”
“准备好食物、饮水、毡帐等必要物资,还要学会在沙漠中辨认方向。”乔渊想了想,道:“若非经验老道的沙漠牧民,想要一个人在沙漠里生活恐怕很难。除非这段时间很短,同时有人在附近接应,真的遇到困难就找人求援——就像我们遇到心上花的时候,她无人无食还敢深入沙漠,依仗的便是随时可以返回居次行帐。”
雪霁重重点头,心想:为了玉苏阿的安全,还是得告诉卓沫目,让卓沫目作为接应。可是两个人都离开,只剩自己的话,很容易被人发觉……有了!可以这样!
雪霁和卓沫目一样,穿着贴身婢女的浅绿色长袍,一左一右跟随在玉苏阿身后走向行辇。
耆善居次身着大红鲜艳的长裙,剪裁合宜衬得少女身形分外健康朝气,遍绣金线宛如朝霞中最火红绚烂的云朵。大红纱巾松松垮垮包裹头脸,只露出浓黑飞扬的眉和高眉骨下又大又黑的晶亮双目,红黑对比分外明艳。十数条乌黑油亮的长辫自纱巾内垂下,辫尾的红宝石金坠在细腰凹陷处晃来晃去,折射出耀眼生花的光芒。
正是宝石般闪闪发光的美貌,心上最美的那朵花。
王庭来的大夫害怕乔渊报复,这几日巴巴跟着居次寸步不离,此时夸张地用手遮挡耀眼光芒,向美丽少女讨好道:“居次的美貌比宝石更加耀眼,比星辰更加夺目。王庭已经备好最昂贵的珠宝和最奢华的服饰,只等居次回去挑选。有了华服美饰的点缀,居次去祖地祭天的时候就会成为众所公认的天下第一美女。”
卓沫目恶狠狠瞪向大夫:“居次的美貌天生耀眼,不用珠宝华服点缀也是天下第一美女,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脚上,大夫讪讪不再言语。
“这么不会说话,就别在我眼前晃悠了。”玉苏阿挥挥手:“以后不许出现在我眼前,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卓沫目,你那根新马鞭趁手不趁手?”
卓沫目抽出别在腰间的马鞭狠狠一甩,发出令人胆寒的裂空声,斜眼看着大夫,绿袍少女冷笑:“趁不趁手还得找人试试。”
雪霁向大夫温言道:“我哥哥说他没事,对您终究是感激多一些,您不必总是跟着居次。”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大夫实在找不到再在近前跟随的理由。
美丽的耆善居次钻入行辇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卓沫目,小骷髅,你们两个快上来,不要耽搁时间,阿囊让我尽快回王庭。”
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王庭进发,玉苏阿和她的贴身婢女像三只快乐的小鸟,时时从行辇中出来透气,在人群中追逐打闹,满满都是青春欢乐和少女朝气。
没有人不喜欢美丽活泼的少女,众人时常给三人奉上自制的零食,像投喂小鸟一样投喂她们。
直到某日,贪嘴的玉苏阿不知吃了什么不适应的食物,起了满脸红疹。
王庭来的大夫牢记不能出现在居次眼前,只由粗通医术的跛足婢女向大家宣布:这红疹传染性极强,最忌风吹,居次不可再随意走动,只能在行辇中静卧疗养。
玉苏阿的红疹越演越烈,脾气也越来越差。为治疗红疹,雪霁制出气味极其难闻的黑色药膏,卓沫目亲自为玉苏阿涂抹。
每次卓沫目给玉苏阿涂药,都会传来两人争执的声音,卓沫目性子耿直,固执己见,不顾玉苏阿反对,坚持给她涂抹那些黑乎乎又难看又难闻的药膏,一点不肯减少用量。越到后来,居次的声音越模糊不清,让卓沫目占尽上风。
人们向雪霁打探,才知居次的红疹已经蔓延到口中,连舌头下面都起了密密麻麻一层,严重影响说话。
丝毫不肯通融的涂药方式未曾坚持几日,卓沫目便彻底惹怒了居次。她被玉苏阿从行辇中赶出来,那些黑漆漆散发奇怪味道的药膏劈头盖脸砸到卓沫目身上,玉苏阿在行辇中哭闹:“我才不要抹这些臭药,恶心死了,难看死了!你们都走开,我再也不要见到卓沫目!”
居次竟然驱逐了她忠心耿耿的贴身婢女。
当天夜晚,卓沫目便带走一支装备精良食水充分的小队,在沙漠中待罪等待居次召回。
自此之后,玉苏阿的一应起居日常全由雪霁照料。有了卓沫目的教训,再加上奇怪难闻的味道、顺风传染的传言,人人都对居次行辇避之唯恐不及。
居次起了红疹折腾不休,大队人马走走停停,走了十数日还没能走出沙漠。
“雪霁。”
雪霁手捧肉汤馕饼往居次帐中走去,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她倏然转身,隔着熊熊燃烧的明亮篝火,与乔渊两两相望。
“哥哥!”雪霁骤见乔渊,惊喜非常,不待他说话已经不由自主向他走去:“你怎么在这里?”
乔渊望着身穿浅绿色婢女长袍的少女,这些日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一切安好,她看上去比之前要健康许多,露在面纱外可见的光洁肌肤依然是雪肤冰肌不染尘埃,没有一粒疹子;即便没有了眼睫,幽瞳依然如山中亘古常在的湖泊,清澈幽深,荡漾着令人魂牵梦萦的水波。
“来看看你。放心,没人看见我出营。”乔渊目不转睛看着雪霁蹒跚走来,心中一痛:就算伤势痊愈,她的脚终究还是跛了。“玉苏阿的病情怎样?你的身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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