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1044岁

每个孤儿院里都有不少残疾或者罹患疾病的孩子，被遗弃的理由大多也是不被领养的理由，他们只能在这里与死亡做斗争，度过余生，但很多孤儿院都缺少人手和资金，院方能做的就是帮他们活着，也仅仅是活着。

相比之下，玫瑰孤儿院里护工与孩子们的比例相对较高，能尽量满足需求，唯有一点争议较大，这里并不会全盘接受所有孩子。

玫瑰孤儿院对院内孩子的人数划了线，满额则不再接收，如果某段时间残疾孩子比例较重，未满额也不收，就算有人将孩子扔在大门口，他们也只是代为联系其他孤儿院，将人送走。

玫瑰用近乎冷酷的方式践行着自己的理念，并非所有人都认可，因为这里也接受社会团体与成员的捐赠，不少捐赠人希望自己的善款能尽可能帮助到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比起让少数人活好，他们更希望多数人活着。

但尽管受到不少批评，这个由上一代总院长雅歌·赫尔维亚夫人所设立的规矩，至今未曾改变。

白玫瑰在远郊，背靠一大片原野，但整体面积不大，只有一栋宿舍楼。

艾尔薇下来后才发现人群里还有艾瑞里，他在另一辆马车上，见了她也很是惊讶。

但二人只是互相点头打了招呼，便有负责接待的人带他们进入院内，那是一个被称为“玛莎女士”的中年混血女人，神色平淡地已经将排好队等候的孩子们均等分配给学生。

这些孩子看起来年龄相仿，十来岁左右，大多健全，相对而言带着要轻松些，他们没让这些从学院里来的志愿者学生接触真正棘手的那部分。

“我们一起去草地上吧！”女生一拍手，“你们想听故事还是想学唱歌呢？”

相较于她的热情，孩子们木讷而内向，只远远地跟着她，并不靠得很近。

艾尔薇看着自己面前的十数个孩子，情况也大差不差，她弯下腰，打开一盒糖果：“有谁想要吗？”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犹豫片刻伸出手，从盒子里拿了一颗走。

她看向其他孩子：“你们不要吗？”

突然有个孩子冲了过来，抓起一大把糖果转身便要跑，差点连盒子都抱走。

艾尔薇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慢点。”

这个孩子听不进，一味地挣扎着，但完全拧不过她，转过头来凶狠地瞪着她。

“给你的，”艾尔薇拿出另一盒糖果递给他，然后晃了晃空了大半的糖果盒，“这个你只能拿一个，其他还给我。”

孩子迟疑了许久，似乎在想她的话是真是假，最终将信将疑地把糖果放回去，又接过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盒。

艾尔薇这才松开他，然后给周围的孩子每一位都分了一颗糖果和一盒糖果。

“不需要抢，每个人都有，你们能拿到的都一样，”她说，“你们想听故事吗？”

虽然拿了她的糖果，但并没有人开口接她的话。

艾尔薇：“那你们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吗？”

孩子们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诧异，良久，有人点了一下头。

艾尔薇在小黑板上画了张艾勒大陆的地图，补上翡翠河、兰蒂斯城与地心谷，她画得非常细致，孩子们便也安静地等她停笔。

“兰蒂斯城里住着人类，地心谷里住着精灵，他们在翡翠河旁相遇，于是有了混血孩子，这个过程未必美好，所以有些父母会将你们送到这里。他们难以面对你们，没对你们负起责任，但这不是你们的错。”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再少不更事，即便常年待在孤儿院里，也知道自己与外界的隔阂，大多源于身体里流着的血。

红玫瑰里身体健康的孩子有不小的概率被领养，但白玫瑰不一样，大多数的孩子会在这里待到足以自己谋生，然后离开，但很快他们会发现自己与普通人格格不入，选择回到孤儿院的人不在少数。

与其编织美好的假象，艾尔薇认为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们，在世人眼里他们是不一样的，将受到很多不该承受的压力，以免在不得不面对现实时，他们才发现一切都在颠覆自己的认知。

她摸了摸一个金色瞳孔的孩子的头，说：“你的父母，其中有一位是光精灵，他们有着光翼，最喜欢明媚的天气，皮肤上的金色魔法纹路永不消失，就像太阳。”

艾尔薇在黑板上大致画了人体的模型：“一般来说，我们根据魔法纹路复杂程度而非年龄或核心纯度为精灵分级，正常成长的初级精灵体态如幼儿，中级为孩童，高级特级则接近成年人，就此而言，人类与精灵并无分别。

有人认为混血既不像人类也不像精灵，但换个思路就是既像精灵又像人类，翡翠河以南以北都应该有你们的容身之处，如果不喜欢兰蒂斯国，也可以过河试试，或许你们会更喜欢艾勒森林。”

孩子们原本呆愣的表情逐渐变得迷茫，连在一旁意外听见的艾瑞里都没太缓过神来。

有意思的言论。

“精灵喜欢混血吗？”有孩子小声问。

艾尔薇如实道：“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甚至不喜欢的更多，但他们错了，喜欢一个人与对方的种族无关，希望你们能成为这样的人，也希望你们能得到这样的爱，如果未能如愿，你们要学会做最爱自己的人。”

“姐姐，”一个孩子问，“你能给我讲讲艾勒森林吗？”

她从未离开过白玫瑰，只能从这些偶尔过来的哥哥姐姐们口中了解院外的世界，遑论遥远的森林。

艾尔薇将艾勒森林划分：“艾勒森林分为外围、中圈和核心区，外围多是低级的魔兽，中圈则是初级、中级精灵与高级魔兽混杂，核心区有很多高级和特级精灵及特级魔兽。核心区的最中心，就是地心谷，那里有着‘大地之心’。”

“那什么是大地之心呢？”

艾尔薇：“是湖心屿上一棵巨大的树，夏末秋初开紫色花朵，一呼一吸之间，昼夜交替，一眠一醒之间，百年轮回。”

“喔——！”他们忍不住发出惊叹。

“请问小老师，”抱臂站在后门口的人举起手，“大地之心几岁了。”

艾尔薇诧异望去，竟发现是歌斯特，不由被这个称呼说红了脸，小声道：“1044岁。”

他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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