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如意

商桑来到幔帐前。

月色秋罗帐子随风轻曳，迤逦垂地，如碎了一地的月光。

商桑将手抚了上去。下一秒，裂帛之声传来。她将最中间的一层撕下。又拿来了平日里做女红的银剪，将扯下来的薄纱帐子一条条剪开。

正欲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忽闻廊下有脚步声响起。

青霜步入房间内时，商桑正坐在塌边的云屏靠背玫瑰扶手椅上喝一盏茶，她上前将那海棠壶撤下，一面道。

“快到晚膳时间了，餐前饮茶对脾胃不好，郡主还是用些吃食再饮。”

一面打量着郡主神色，只怕眼前人心情不好，胃口不佳，又不用晚膳了。

商桑点头。

“传膳吧。”

青霜长舒一口气，叫人传膳去了。

用过午膳，侍女们自觉退下，明月阁又只剩商桑一人。

她走到花梨木床前，移过边上的捧云团花大迎枕，掀开下面湖蓝银丝的锦褥。

一堆撕成长条的纱帐出现在眼前，商桑将两条纱帐条拿在手中，打了个结，两条便成了一条。

又从一堆料子里拿了条新的，与原先的长条打了个结，剩下的纱条依次重复此步骤，就这样将纱帐制成了条长绳。

用来做幔帐的料子既要透气，又要飘逸，自然比一般的料子轻薄不少，比不得厚密的锦缎或绸布，是以商桑又扯了两块幔帐，以同样的手法炮制成了两条长绳，将三条长绳顶端对齐打了个结，编做了一条。

商桑屋内巡视了一圈，带了两身轻便衣裳，又到妆匣前将一些金银首饰倒到一块布料上，卷起，头尾打了个结，她将包裹背在身上。

出了这王府她就不再是金尊玉贵的郡主。

从前的金银对她来说不过拿来做打赏之用，今后却要靠着这些东西生活，她不能不提前做些打算。

商桑打开窗子，又回头环顾屋内。

那个李鸠命人送来的红漆海棠花托盘还未动过。

九连环，带小口的陶制泥人，琉璃喇叭，仙鹤灯......

没什么新鲜的，她意欲移开目光，却注意到了一个天然磁铁矿石琢成的杓形的东西，放在一个光滑的盘上，盘上刻着方位。

这是，司南。

她将标有方位的四方盘同杓形物收入囊中。攀上窗台，消失在屋内。

夜凉如水，青苓青霜并肩步于廊下。夜色寂静，明月阁黑沉沉一片。

“今日郡主怎地这么早便歇下了。”

青苓说着就要向那紧闭的房内走去。

“莫不是身体不适？。”

青霜拦住她。

“郡主心中不痛快，还是不要打扰了，随她去吧。”

她们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勉强能猜到郡主同世子之间定是生了矛盾。

殿下竟连郡主出门都不准了。

“哎。”

青苓踌躇一番，终是停下了脚步。

两人蹑步朝耳房中去了。

商桑翻出窗台，猫着腰来到院墙前，仰着头，沿着墙根走了一遭。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位置，将一柄金如意绑在自制的长绳上，用力往上一抛。

金如意直直的下坠，她将身一偏，后退一步，这才没被掉下来的如意砸中。捡起地上的如意，再次挥臂，将如意往上面抛。如意哐当一声，砸中了墙壁，发出闷闷的响声。

“谁在那里？”

守夜的婆子听到动静，提上灯笼，走了进来。

一个黑影闪过。

“出来。”

婆子将手中的紫竹灯笼高高举起。

橘调的灯光将以她为圆心的一片四方区域照亮。

一只黑猫被光晃了眼睛，跃上墙头，消失在月色中。

“哎这小夜猫子。”

婆子抱怨着离开。

商桑听着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才从花丛中钻了出来，几片花瓣从她头上飘落。拔出手上扎着的尖刺，手心留下几个刺目的红点，朱红滚圆的血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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