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访公府 见面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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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公府,镂雕室。
最后一丝日光还挣扎在西方的天际线,室内早已陷入一片昏暗。
单嬷嬷推门而入,尽量放悄了声儿阖上门,走到七星斗橱前,从一个小格子里熟门熟路地拿出一支火折子,依次点燃了桌案两角红烛的灯芯。
镂雕室里亮起两豆烛光,罩上橙黄灯罩,暖黄色的光团照亮了一方桌案,以及桌案后,双目微阖的俊美面庞。
感受到光亮,唐阮眉心一皱,睁开了眼。
他瞥一眼窗外余晖,以手覆面遮挡烛光,嘟囔道:“嬷嬷,我不饿。”
单嬷嬷道:“少爷,宫里头传话,官家传您去用晚膳。”
“不去。”唐阮翻了个身,捂着眼继续靠在椅子上睡觉。
单嬷嬷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眼里坠着泪花儿,“少爷,您难道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了吗?”
语气里,有哀戚,有思念,有恳求,有期盼。
唐阮听了心中一沉,烛火燃烧的嘶啦声都格外清晰起来。
今日,是阿娘的冥诞。
单嬷嬷实在忍不住,一滴泪珠儿滴落在唐阮手背上,滚烫的,炽热的,也是真心实意不搀半分虚假的。
“少爷,”单嬷嬷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今儿是姑娘冥诞,都说已故之人想念亲人,总要在这一日回来瞧瞧。姑娘生前过得不顺意,一心只盼着自个儿的骨肉能一辈子相互扶持平平安安。朝堂大事,兄弟之间的拉拉杂杂,老婆子平日里头插不上话,也不好插话。可今日,老婆子就求求少爷,哪怕是与官家做一场戏,只要是能让姑娘的魂魄安息也好啊——”
说到最后,单嬷嬷已经泣不成声。
她作为太后的陪嫁侍女,与太后深宫相伴二十余载,见识过高墙里的倾轧算计,体会过帝王的冷心多情。
一起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名虽主仆,实则远胜亲人多矣。
太后故去之后,单嬷嬷就遵太后遗愿,倾心倾力照顾尚且年幼唐阮。
她无儿无女,无亲无友。作为太后幼子,单嬷嬷也是打心底里疼这个孩子。
人前,她尊一声国公爷,以表尊卑有别。
人后,她更喜欢叫一声“少爷”。
当年太后在时,也是让她这么叫的。
等了许久,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扶上了她的双臂,抬头,猝然撞入一双干净澄澈的桃花眸中。
这双眼睛,与姑娘生的极像。
不止眼睛,下巴也像,尖而俏。
唐阮看着单嬷嬷,温声道:“嬷嬷,备车吧。”
入宫觐见总是要沐浴更衣的,何况今日还是太后冥诞。
沐浴后,侍女捧了衣裳进来,肃立在一侧,低头看地,连个眼角风都不敢往屏风后国公爷的宽肩窄腰上飘。
单嬷嬷取了衣裳亲自伺候小主子更衣,一身宝蓝色雨花锦圆领袍加身,贵气顿生。
一转眼,当年那个上树掏鸟窝的小孩子已经长成芝兰玉树、龙章凤姿的落落少年郎,能横槊持枪,护佑大魏疆土。
单嬷嬷欣慰地又要落下泪来。
袁驰这时来报,他的神情有些激动:“主子,来了。”
唐阮调整了一下腰间鞶革:“把话说清楚。”
袁驰捋了捋思路:“两名逃犯里有一人正往国公府上来,另一人还在客栈,属下已叫贺丘去客栈继续盯梢。”
正说着,府上的吴管事小跑进来,“主子,进宫的车马已备好,不过府外有个小娘子求见,说是想和主子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唐阮唇角一挑,“胆子倒是不小,旁的人见了‘唐国公府’四个字都要绕道走,她竟敢来跟本国公谈生意。”
袁驰下结论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要算计主子呢!主子,属下现在就去把她扣下!”
“慢着,”唐阮在腰间系好一只金鱼袋,“急什么?抓人讲究证据确凿。人家现在是‘良民’,手上有户籍,你凭什么抓人家?吴管事,带她去会云堂。”
唐国公府门外,乔笙正好奇地打量着这条从未来过的宝庆街。
宝庆街比旁的街道宽敞不少,四马并驱也绰绰有余。同样的,这条街也清冷不少。
住在这条街上的人物,富贵自不必说,还有更重要的一条,那就是要么甚得官家青眼,要么就是皇亲国戚。
否则,哪怕权势盛如南宫炽,也没能在这条街上买下一块砖头。
为了乔装改扮,乔笙特意换了一身水蓝色深衣,还戴上了那副不知谁送来的假面,怀里抱着一只蹴鞠大小的滚灯。
本来是想做只大一些的,但她转念一想,小一些的似乎更有趣,而且提在手里像极了小儿玩的蹴鞠,走在路上也不易惹人注目。
守门侍卫已进去通报,她站在侧门前等了一会儿,昨天早上见过的那位车夫赶着马车停在了府门前。
他看了乔笙一眼,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乔笙高悬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恰好这时吴管事来了,笑着引她去了会云堂。
抄手游廊上,有青衣侍女正在点灯。
一串皆是四角宫灯,四面皆有彩绘,除了山水花鸟就是骏马宝弓。
乔笙暗暗惊奇了一下。
世人都说唐国公流连花楼,最喜笙歌艳舞,她本以为这灯上应是些美人图,没想到竟与寻常权贵家的无异。
这唐国公还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后院寝殿内,唐阮换好衣裳,看了一眼水钟,匆匆往外走。
抄手游廊一左一右,如臂环抱着会云堂。乔笙入府在右,唐阮出府在左,他刚一踏上石阶,就瞧见对面的廊下,一个水蓝色的倩影怀抱一只小竹球,下颌微微扬起,青丝曼垂,边走边欣赏着廊上宫灯。
一瞬间,他的眼前逐渐模糊出另一个影子。
像,太像了。
刚往前走了一步,却在看见女子侧颜时,生生顿住了脚步。
她不是乔笙。
乔笙虽无倾城貌,却也淡若梨花,自有一番温柔娴静之美。可眼前这张脸,只能用“寡淡若水”四字来形容,毫无特色,是一眼看过去也不会给人留下半点印象的程度。
如炬目光瞬间冷若冰凌,隔着一个院子,乔笙莫名浑身发冷,只觉有两股阴森森的冷气直往身上飘。
她回首,凭着直觉看过去,朱门之下,闪过一个暗蓝色的匆匆背影。
今日宫中摆的是家宴,并无外人在场,故而唐阮没有穿那件遮面的玄色披风。
他整个人迎风而走,衣带飞卷。腰间鞶革掐出一截窄腰,更显得他挺拔如松。
只一瞬的背影闪过,乔阮的身影蓦地跳出在乔笙的脑海里,两相重叠,恍惚之感顿生。
唐国公与阿阮很像。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就被乔笙按了回去。
不像,一点也不像。
阿阮才不会逛花楼。
更何况传闻里说唐国公此人极不好相与,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跟个莽夫似的,据说当初也是为着一点口角之争就杀了两朝老臣陈阁老。
这样鲁莽残忍的事,阿阮才不会做。
唐国公和阿阮,真是越想越不像。
乔笙回过神来,前头吴管事已经在催了。
乔笙问:“方才出去的可是国公爷?”
吴管事胖胖的,下颌留着一点胡髭。他脸上一直挂着笑,瞧着便是个面善憨厚之人,“是啊,官家传召,国公爷要进宫呢。”
乔笙停下不走了,“既然这样不巧,小女子改日再来。”
吴管事才要张口相留,就斜喇喇插进来一个声音。
“这位娘子,您要谈的事儿,跟属下说也是一样的。”
袁驰站在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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