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涅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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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此情此景本应该只存在于神话中，今日却上演在了寒坞城所有人的眼前。
燕锦浑身如同浴火，翱翔于天际，尾翎闪着耀眼的光芒，所经之处陨火全然消失不见。它掀开羽翼，狂风骤起，拨云见日。
寒坞城的百姓们抬头仰望，空中阴霾不再，已然放晴。
有人又惊又喜，难以置信眼前这一幕，“那是凤凰神鸟吗！？实在是太壮观了！”
有人穿梭在街市中宣扬着，“凤凰降世，此乃吉兆啊！寒坞城逢凶化吉，我们得救了！”
有人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朝天空叩拜，“感谢神鸟庇护！”
燕锦听到了这些赞美之词，在空中大摇大摆地逡巡一周之后，飞回了傅霜他们的身边。
它嘴里还衔着归海言的玉佩，经过陨火的洗礼，这玉佩还能毫发无损，也是稀奇。
将玉佩物归原主后，它洋洋得意地在对方周围绕了一圈，幸灾乐祸道：“之前在往生镜里我说什么来着？现在的我你爱答不理，将来的我你高攀不起！”
归海言将它上下打量一番，不禁笑道：“确实高攀不起了。”
燕锦现在可是神兽，他一个妖族少主，这身份的差距确实悬殊。
神兽只存在于仙界，也就是九重天上。
“所以……”傅霜说，“当年祖师爷在青望山捡到的蛋，是从九重天掉下来的？”
九重天丢了一颗凤凰蛋在人界，竟也没有来追责？实在不符合他们的作风。
“要我说，多亏祖师爷将我拣去青望派好生养着了，”燕锦心有余悸道，“要是被平常人家拿去炖了吃，压根就没有今日的我。”
说是“好生养着”，其实就是供在青望派大殿里做个装饰。
怪不得燕锦这几百年灵力一直不见涨，仙界的凤凰蛋养在他们人界，少了天地之气的滋养，能长起来才怪。
归海言问：“那你如今该怎么办，要回九重天么？”
毕竟那里才是它该待的地方。
“我才不回去呢，”燕锦气鼓鼓地说，“也不知这帮神仙是怎么养的我，掉进人界几百年也没来寻，我回去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嘛。”
它现在有着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十分违和。
“你还能变回去么？”傅霜问，“现在这般看着有些不习惯，而且太过引人注目。”
燕锦想了想说：“我姑且试试吧。”
它在内里暗中发力，发现全身灵力竟都能够轻松调动。一阵光芒闪过，燕锦又变回了曾经的模样，只是额前多了一道淡淡的金纹，这是九重天的标志。
陨火已经被化解，现在就只剩下……
众人看向跪在地上、神情茫然的闫旭。他不知何时已经苏醒，可现在这样却像是丢了魂魄般，对此情此景没有任何反应。
“心魔虽然已经被抽离，但他已经被影响过度，无法再入仙途，”傅霜说，“苟延残喘一段时日后，生命终结，极有可能化身怨魂。”
简单来说，就是变成鬼。
“那现在该拿他如何是好？”燕锦问。
对方回答：“除非他自愿堕尘，否则就只能将他押送到六大派，由长老们处置了。”
“堕尘”是他们仙门中的一个说法，修士自愿放弃全数修为，化作一捧尘土，消弭于天地之间。
这也是避免死后成为厉鬼的最好办法。
六大门派曾经立下规定，修士犯下弥天大错，若是自愿堕尘，便不再追究其过错。
闫旭如今唯一的执念，应该便是自己已经死去的妹妹，若是能让他再见她一眼……
傅霜看向竺宴，问：“你之前遇到杏月时，可有留下过她的某件物品？”
对方沉思片刻，从兜中取出一块玉石，“她曾给了我此物作为信物，也许对你们有帮助。”
有了遗物，就能见到已故之人。
傅霜对着玉石施下咒法，轻一挥手，幻象显现，闫杏月的模样浮现在众人眼前。
闫旭连滚带爬地来到幻象前，朝杏月伸出双手，抓到的却只是泡影，“杏月，杏月！你还活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泣不成声道：“都是哥哥的错，你杀了我吧！”
这段幻象只是对过往的还原，现在的人并不能和它对话。
闫旭的这句道歉，来得实在太迟。
幻象中的闫杏月正御剑穿梭在空中，随着问路石指引的方向前行着，最终来到了寒坞城的附近。
她知道十多年前这里发生了大战，死伤惨重，也知道这里现在人妖混杂，险象横生。
有人在里面进行黑心生意，也有人在里面贩卖妖丹，更是有成排的青/楼赌/场。
她的兄长染上赌/瘾，想必来到寒坞城，就是为了这里的赌场。
尽管每年岳山宗都会派遣弟子前来帮助，可闫杏月隐约听过些传闻，这些弟子为了寻求方便，都往宗门报了虚假消息，营造出寒坞城正蒸蒸日上的景象。
而宗门长老自然不会亲身前往寒坞城探查，这个秘密便一直没被戳破。
于是十来年间，寒坞城仍然处于民不聊生的状态。有些人进去以后，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闫杏月停下了脚步，略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该贸然进去。
在城外的山林中，她遇到了一位抽烟斗的老者。
闫杏月走到他跟前，十分礼貌地询问：“向您打听一下，寒坞城如今的状况如何？”
老头儿正在假寐，瞧都没瞧她一眼，便开口说：“小姑娘，我劝你别去。”
“我要去寻我的兄长，”她手里拿着的石头隐隐发光，直指前方，“问路石显示他就身在寒坞城。”
“他去寒坞城要做什么你不会猜不到吧，”老头儿说，“寒坞城这些年向来乱象横生，里面埋了不知道多少具尸骨，你当真还要前行？”
闫杏月坚定地点点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抽了口烟斗，说话间吞云吐雾，“你进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多谢您的提醒，只是…”闫杏月顿了片刻，接着道，“在这世上我唯有兄长这一个亲人了，我必须要寻到他。”
说完这番话，她先前的迟疑在此刻不复存在。
闫杏月的背影逐渐远去，她的步伐是那般决绝，全然不知自己将要经历怎样的苦楚。
老头儿叹息一声：“…当真蠢儿。”
至此，幻象结束。
玉石回到了傅霜手上，她将其给了闫旭。
对方的手颤抖不止，接下这块玉石后，又从自己身上四处摸索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另外半块。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另外半块玉石早已化作了他的赌资，流落到了不知何者的手中。
是啊。他在这世上，也只剩下闫杏月这一个亲人了。
父母双亡后，他和闫杏月相依为伴长大，因有着修行天赋，成功考进了岳山宗，成为斩妖除魔的仙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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