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金钗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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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金钗齐聚
斜阳下，宝琴回首观望，眼见一男子负手而立，心下先是一惊，随即定睛观量了两眼，于是顿时有了计较。
一身常服，身形挺拔，瞧面容不到弱冠，不是那位李爵爷又是谁？念及兄长哥哥一路上所说，宝琴忽而面腾红云，端正身形朝着李惟俭屈身一福，随即又以团扇半遮了脸面，迈着小碎步朝大观园外快步而去。
于李惟俭眼中，那小姑娘乌云叠髩、粉黛盈腮，看意态似幽花秀丽，观肌肤如嫩玉生香。不像世间人，更像画中仙！
眼见宝琴匆匆而去，李惟俭心下怅然，继而面露笑容。
心中暗忖，电视剧误我啊！早知宝琴如此品格，当日其登门时就该来一看究竟，受那电视剧拖累，直至今日方才得见玉容……是了，宝琴似乎早早定下了婚事？
李惟俭负手踱步而行，蹙眉暗自思量。
转眼到得在大观园门前停步，李惟俭忽洒然一笑，暗忖这权势果然腐蚀人心智。自己虽算不得好人，却也从未想过干下欺男霸女的勾当来，如今见了美色竟隐隐生出这般龌龊心思来……往后须得暗自警醒了。
这工业化一道定会起伏坎坷，比照此等大业，区区美色又算得了什么？
拿定心思，李惟俭正要迈步启行，身后便传来一声‘俭四哥’，扭头便见探春领着两个小丫鬟快步而来。
贾母知分寸，赶忙道：“罢了罢了，都莫再打趣云丫头了。鸳鸯，快请俭哥儿坐了。十几日才来一趟，可算是贵客了。”
李惟俭落座笑道：“老太太这话错了，我可算不得贵客，只怕贵客另有其人啊。”
略略观之，好似比两年前又多了几分颜色。
王熙凤心下思量，果然是如此！这几年下来，从未听闻李惟俭具体如何经营，只靠着新奇，发前人之未所想，这才发迹起来。可论及具体经营，那偌大的蒸汽机厂子，竟将账目交给傅秋芳打理……啧啧，也不知为何，凤姐这会子极为羡慕傅秋芳。
平儿应下，那王仁顿时不满道：“两个金项圈又能值几个银子？”
“好啊。”黛玉笑着应承下来。
邢忠妻道：“人那么多，倒是没说话儿……不过可是瞧了好几眼呢。”
那婆子又道：“说是路上又与大太太家亲戚撞在了一处，如今一道儿来了家中。”
邢岫烟只得上前接了，屈身谢过邢夫人。
贾母还不曾说话，湘云便抢着问道：“林妹妹，那邢姑娘品性如何？”
贾母笑着说道：“这却不好说了，谁知你是来瞧我呢，还是来瞧旁的？”
众人又是笑说一番，湘云又来撒娇，贾母受不住，只得道：“这事儿你求我也是无用，不如去寻凤丫头，如今啊她才是管家的那个。”
荣国府东院。
侄女颜色可是比傅秋芳、红玉还要强三分，说不得来日也能分个什么营生，到时候……
邢夫人顿时长出了口气，好歹这一回婆婆没掉了她的脸面，因是催促道：“叫几个丫鬟、婆子，先去服侍了姑娘去缀锦楼。兄嫂若不急，咱们留下来说说话儿。”
凤姐笑道：“俭兄弟这般贵客，哪里只能用茶水招待了？莫忘了那芒果。”
那篆儿才做了几个月丫鬟，嘴里是应了，可见得此间富丽堂皇，转眼又忘了个干净。
王熙凤看在眼中，心下鄙夷不已，念及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长，这才强忍着道：“哥哥怎么这会子来了京师？父亲可还安好？”
湘云却转动眼珠道：“姑祖母，好是好，只是林妹妹那潇湘馆略显逼仄，只怕住不开呢。”
邢忠赔笑道：“妹妹不知，如今活计不好找寻，苏州遍地都是新开的织场，要的都是懂机械的，我这般的人家不要。无奈之下，只好离了苏州，又去金陵厮混了大半年。
王熙凤听得蹙眉不已，连忙问道：“父亲怎么说？”
“俭兄弟！”凤姐瞧见李惟俭，顿时就是眼前一亮。
因是他便笑道：“哈，这般说来二嫂子这是家学渊源啊。”
厅堂里顿时欢声笑语一片，惜春用小肩膀挤了挤湘云，湘云红着脸儿不敢抬头，扭头恶行恶相唬了脸儿道：“再作怪，定要给你个好儿！”
邢夫人这会子烦恼不已，她本就不待见邢忠，加之瘫痪的贾赦这些时日略略好转，每日折腾得鸡飞狗跳，心下又不知贾赦死后自己该当如何，因是哪儿还有心思理会邢忠？
眼见邢夫人沉默不语，邢忠心下愈发没底，只得陪着小心道：“妹妹，实在是没法子了。若不是山穷水尽，也不至于来投奔妹妹。”
头面素雅，只别了大红小花，又有一根鎏金簪子挽了发髻，皮肤细香，容貌端庄，双眸如醉，眉眉靥生。举手投足间娴静之余，又尽显不卑不亢。
偏厅。
说着，又看向黛玉。便见林妹妹这会子正目光灼灼看向邢岫烟，时而喉头耸动，想来定是记起了邢岫烟的好手艺。
王仁放下茶盏道：“如今东洋愈发收紧，我前次见了那劳什子幕府将军，耽搁了半月才让其松了口——”说话间比划出三根手指：“——每岁多三条船。”
李惟俭便道：“实不相瞒，受限于膠乳产量，这自行车只怕一时半会儿的办不大。”
平儿将茶盏放置王仁面前，那王仁笑眯眯观量，惹得平儿心中不快，赶忙扭身避过。
此时，就听邢忠妻道：“说来也巧，方才正好撞见了李伯爷。”
话音刚落，邢夫人身边的媳妇便来回话，说是邢夫人想留邢忠一家住下。
心下汹涌一阵，强自压下心思来，凤姐便道：“俭兄弟谬赞了……不过这经营一道，我啊，还真真儿就有几分心得。俭兄弟可知，我家早前做什么营生？”
邢岫烟咬唇看向父母，邢忠妻露着后槽牙催促道：“还不接了谢过姑妈？”
李惟俭肃容道：“二嫂子经营之道远胜于我。”
探春极有分寸，闻言便笑道：“我还须得去老太太跟前儿呢，凤姐姐既寻俭四哥有事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厅堂里早有小丫鬟迎了出来，平儿便吩咐道：“俭四爷来了，快去沏茶来，井水镇的西瓜宰一只来。”
看过半身不遂的贾赦，邢夫人、邢忠一道儿往外走，须臾到得厅堂里，邢夫人便自顾自的落座。
探春就笑道：“俭四哥今儿可算得空了，算算好些时日不曾见了呢。”
因着今时今日李惟俭位份再不一样，凤姐不敢拿大，就不曾在那软榻上落座，只搬了椅子与李惟俭陪坐。
忽而一声鹤唳，篆儿眼见两只仙鹤自假山后转出来，顿时唬得瞪大了眼睛：“姑娘姑娘，还有仙鹤呢！”
王仁道：“父亲有意掺和南洋、西洋海贸营生，奈何这二者多为江浙、两广、福建士绅把持，咱们贸贸然横插一杠，只怕会惹得群起而攻之啊。”
黛玉嗔道：“你们听听，云丫头这算盘珠子打得多响，只怕外头都听得见呢！”
“可许了人家？”
王熙凤便道：“虽说小时不曾插手，可耳濡目染的，多少也学了些本事。”顿了顿，笑道：“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俭兄弟，那自行车营生？”
李惟俭却道：“这不一样，我不过擅造物，具体经营可是撒手掌柜。真论起经营本事来，莫说是二嫂子，便是傅秋芳只怕都比我强几分。”
李惟俭自然知道，‘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王家可是经营着海贸营生，早些年真真儿就富可敌国。错非东面儿的幕府闭关锁国，强行限制大顺商船往来，这会子只怕贾家就要依附于王家了。
邢忠妻便道：“可不止是见过啊，还送过东西呢。”
眼见湘云又扯着二姑娘迎春要其不要抢，贾母就发话道：“你们也别抢，人家究竟住不住还两说呢。”
湘云便道：“我一会子就去求凤姐姐！”
此时莺莺燕燕齐聚，本因着贾敬之死，贾母前些时日不胜伤感，却因着宝琴到来，脸上又有了笑模样。
顿了顿，‘啧’的一声道：“杯水车薪啊，这东洋营生咱们家不过是挑个头，总要分润给下头，二叔那边厢这二年用银子又愈发多，再这般下去只怕入不敷出啊。”
李惟俭生怕目光触及宝琴会惹得自己失态，因是自进得荣庆堂里，便一直不去瞧宝琴。这会子众人纷纷朝门口观量，李惟俭终究忍不住，朝着宝琴观量了一眼，这才往门口看去。
“十五了。”
王仁冷着脸儿道：“连我也要唬？外头都说妹妹与竟陵伯二一添作五，那暖棚营生每年少说四五万的银子。到如今少说存了四万两了吧？我不过是借三千两，又不是不还。”
贾母颔首，又寻李惟俭说话儿。
李惟俭便道：“这世上能人异士无算，我就知有女子遍体生香，春日里一出门，便引得身畔凤舞蝶闹、好不热闹。”
“哦？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因是李惟俭起身：“既有客来，二嫂子快去迎吧，我看我还是先回返家中吧。”
李惟俭笑道：“也是，那我先去瞧瞧老太太。”
黛玉想着缀锦楼与自己的潇湘馆极近，日后往来也便宜，便笑着没说话儿。
邢岫烟便好似牵线木偶一般随着丫鬟、婆子往外行去，自厢房里取了包袱，篆儿也便跟了上来。
李惟俭就道：“说来也奇，方才瞧见一姑娘，以手控鱼，那姑娘家手往那边指，鱼儿便往哪里游动，真真儿让人费解。”
贾母顿时蹙眉：“是了，这倒是疏忽了。”
心下越想越美，邢夫人笑颜如花道：“这事儿怎么早不说？倒不是我吹嘘，岫烟与俭哥儿有这般旧事，可是天大的气运呢。”顿了顿，赶忙招呼道：“快去给老太太回话，就说我想留岫烟一家子住在家中，问问老太太怎么安置。”
贾母面上虽笑着，心下却颇不耐。那王仁为凤姐兄长，行事浪荡，且与贾家并不亲近。此番料想只是走访，这也就罢了，那邢夫人贪鄙愚蠢，其家中亲戚又岂能有好的？
荣庆堂里。
王熙凤听罢，叹息一声没了言语。她再如何能为，如今也不过是贾家的媳妇，娘家有难处又能如何？
那王仁观量凤姐神色，忽而说道：“妹妹，我听闻你跟竟陵伯交情深厚，如今那蒸汽机厂子拆分，分出来二十余处厂子。这可是旱涝保收的好营生！妹妹不若代我引荐一番，若买得些许股子，咱们家也就有了底。”
“这——”
邢岫烟瞧着满园的富贵，心下咋舌不已，面上却不曾显露。一旁的篆儿却看花了眼，只觉如坠仙境。
湘云顿时不依，嗔道：“鸳鸯姐姐又来拆我台，再不跟你好了！”
须臾光景茶水上来，凤姐便道：“东……你二哥他堂伯过世，如今还在治丧，又要管治家中刁钻媳妇、婆子，也就是今儿方才能歇歇脚。”顿了顿，眼见李惟俭饮了半盏茶，凤姐便亲自抄起茶壶来为其斟了，侧头压低声音道：“前一回那自行车我瞧着极好，不知俭兄弟是怎么个说法？”
王仁见其发火，嘿然笑道：“许是以讹传讹？啧，俭兄弟？妹妹还说与竟陵伯交情不厚？”
当下二人言说一番，忽而有婆子进来回话：“奶奶，奶奶的兄长来了！”
李惟俭颔首，心下暗忖，可惜今秋发兵准噶尔他是赶不上了，就是不知忠勇王这回能不能逮个香妃回来。
一行人等出得东院儿，又自角门进来，过仪门，行了半晌进得大观园里。
王熙凤大喜过望，笑道：“诶唷唷，这回又是托了俭兄弟的福啊。我也不指望几千斤，有个八百、一千斤的，我啊就知足了。”顿了顿，又道：“旁的我也不多说，这天贶节在即，俭兄弟过生儿，做嫂子的总要好生送个物件儿才是。”
王熙凤颔首，实话实说道：“你二哥向来万事不管，如今家中情形你也知道，大老爷不良于行，老爷又……若没俭兄弟这个财神护着，这贸贸然我还真不敢放手而为。”
李惟俭道：“二嫂子还想合股？”
邢忠眨眨眼，顿时大喜：“伯爷也在？可与……岫烟说过话儿了？”
有丫鬟领命，赶忙去了。
李惟俭便道：“晚辈当日南下办差，曾客居蟠龙寺，曾与邢家比邻而居。”
傅秋芳出身不过与侄女相差仿佛，如今虽为妾室，却摆弄着上千万的营生；再看那红玉，不过是个家生丫头，仗着跟对了人，如今打理那暖棚营生也值个百万！
李惟俭心下暗忖，王阁老如今赋闲金陵，王家基业也尽在金陵，这王仁不好生在金陵待着，怎么又跑来京师了？
李惟俭赶忙停步打招呼，凤姐带了香风而来，到得近前便道：“早几日就想去寻俭兄弟，奈何不凑巧，近来忙得真真儿是脚打后脑勺。可巧今儿撞见了俭兄弟，不如去家中坐坐？”
她管着暖棚营生，手下不过百多号人。便是如此，在那庄子里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不出的威风！若换做她管着蒸汽机厂子账目……简直不敢想！
邢忠堆笑应下，当即便有丫鬟、婆子来请邢岫烟。
当下二人出得小院儿，一个往荣庆堂去，一个自去仪门迎人。
只是苏州如此，金陵也是如此。加之……岫烟年岁也大了，总要寻一门可心的亲事，这才腆着脸连求妹妹。”
正待此时，婆子来回话：“太太，人从老太太那儿回来了。”
二姑娘好歹是贾家姑娘，再如何也不能与人做了妾室。可这侄女不同啊！虽说原本也是仕宦之家，可如今不是破败了吗？
就算不破败又如何？前些时日那桂花夏家可是上赶着贴嫁妆也要送女儿与李惟俭做妾呢，可人家李惟俭全然看不上，竟然给推拒了！
若侄女果然给李惟俭做了妾室，说不得就能占下天大的好处呢。瞧瞧那傅秋芳，再瞧瞧那红玉。
邢岫烟笑着摇头，忽而瞥见一旁端坐的李惟俭，顿时小吃一惊。身旁邢忠妻眼见女儿失礼，紧忙顺着其目光看过去。
李惟俭道：“二嫂子这般说就外道了。”
王熙凤顿时心下好一阵气恼，碰上这般不要脸皮的兄长，她还真不知如何发作。总不能像是对付贾瑞那般来对付亲哥哥吧？
如今黛玉回返荣国府，也不知每日饮食顺不顺口……嗯，不如今夜寻林妹妹说说话儿。
因是李惟俭心下一动。
李惟俭笑着没言语，只看向湘云，便见小姑娘抬眼与其对视一眼，随即又羞红着脸儿闷头不语。
“还有这等奇事？”
湘云顿时笑将起来：“我那怡红院就不同了，五间宅子，我住东头，邢姐姐住西头，喜欢了就簇在一处顽闹，烦了就各自回了，谁也不打扰谁，岂不比潇湘馆更好？”
邢忠妻领着邢岫烟入内，两年不见，这姑娘身量蹿了些，身上一袭嫣红底子浅青折枝玉兰刺绣圆领细布袄，内中白色亲领中衣，下身是水红罗面长裙。
邢岫烟赶忙止住道：“妈妈莫要胡说，李……伯爷不过是用火腿换了些时令河鲜，算不得送。”
加之又与俭哥儿有旧，这事儿只消经办一番，说不得就成了！
王熙凤恼了，拍案道：“哪个野牛肏的胡乱嚼舌！我跟俭兄弟合股可是写了契书的，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我一他九，怎么就成了二一添作五？”
王熙凤立马道：“再是客，又如何比得过俭兄弟金贵？你若就此回去，只怕老太太回头儿一准怪罪。”
那邢忠妻笑道：“有来有往，岂不更好？”当下又转头笑着与邢夫人说了过往。
邢夫人愈发满意，笑着道：“是该寻个好人家了。”
贾母方才问出口，就有凤姐身边儿的婆子来报，说是王仁与邢忠夫妇并邢岫烟一道儿来了。
探春便歪头笑道：“总之是些外头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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