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我若拱手相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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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身形是个女子,被宽大的黑色外袍笼罩,面上带着精美的银制面具,遮住半张脸。面色柔和,声音温婉,眼中却充满野心。
感受不出她身上的任何灵力波动,只是普通人类女子,甚至,比常人更弱。她身上充斥着浓郁的药草味,当是终年吃药。
女子婉转开口,从容不迫。便是眼前是传闻中惨无人道的澧国皇帝,她也临危不惧。
“妾此次前来,冒昧打扰,请澧王恕罪。”女子低低福身,行了个平礼。
赫连野审视她,良久才慢悠悠的心不在焉说:“齐后大驾光临,孤才是,有失远迎,失了待客之道。”他将待客之道咬得极重,也暗示齐后最好清楚自己的境遇。郾城沦陷,只要他想,齐国也可以像郾城一样,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而齐国,无论与否,都会覆灭。
齐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稍纵即逝,掩入平静。
“妾此行前来,为的是两国邦交之事。”她低眉观察赫连野的神情,企图从中窥得一丝不同。她惯会察言观色。
可她看不出情绪,赫连野百无聊赖,觉得无趣,想要早早的打发了。
两国邦交,那是不必。不需多时,齐国会是澧国的附属国。
他打着哈欠,敷衍的说:“既然是两国邦交,齐后回吧,让使臣来。齐后一国之后,一人来孤的房间,恐是不妥。”他幽幽的眼神落到齐后身上,像探究猎物。饶是齐后身经百战,也被赫连野的眼神盯得背冒冷汗。
没有转圜的余地。
齐后拽紧手中的娟帕,随后放松,嘴角微扬起笑,柔和的说:“若妾有一法,能让澧王不费一兵一卒,取得宏图大业呢。”齐后声音轻柔,话里却带着逼人的刺。
她就像荆棘,其貌不扬,但身上每一处都长满了刺。
赫连野稍稍扬起头,半眯着眼,眸光微动,嘴角不屑。士兵么,他多得是。
斜卧在榻上,青丝散下,懒懒的打不起精神。屋外大雪飘扬,纷纷扰扰的将郾城覆盖。郾城的百姓似乎适应了澧王的统治。日常作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实际上,对他们老百姓而言,齐王也好,澧王也好,只要能让他们免于战乱,穿暖衣,吃饱饭,活下去就成。他们才不管坐那高位的究竟是谁。
齐后面上渐渐浮起难堪,被轻视羞辱。她虽一介村妇,一朝得势,成人上人。但她自小要强,家中说一不二。而多年来,事实证明,她有头脑,有魄力,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她轻抿薄唇,眼中划过一丝狠意,野心昭然若揭。
赫连野端起一盏热茶送进口中,细品余香。良久,窗户被风雪吹得吱呀作响,他才缓缓开口,道:“齐后舟车劳顿,也累了。不如在郾城歇下。至于齐后说的法子,孤,不感兴趣。”赫连野轻飘飘的说,放下茶盏的手捻着粗糙质地的镯子,稍后不经意的藏于袖间。
但只是一瞬,被齐后收入眼底。她不动声色,继续开口道:“澧王都不问问是什么办法就否决,未免太过轻率。”
她语气稍有不耐,仍和颜悦色,婉转动听的说。
齐国岌岌可危。对来势汹汹的澧军根本无招架之力。齐连淮刚死,并未有继承人。如今齐国群龙无首,人心散乱,惶惶不安。不用澧军攻打,也自成散沙,离倾覆不远。
她紧了紧袖中拳头,紧咬银齿。她垂帘听政,欲掌天下事,好不容易熬走了那病秧子,却被群臣讽谏,说她惑乱朝纲,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不仅如此,更煽动百姓,欲要她殉葬先帝!
可耻!对于那群老匹夫,她早有除之后快的想法。
她接着说:“若妾将齐国拱手呈上,澧王可愿意接纳?”
赫连野冷笑,坐起身,打量着这满是传闻的女子。单是外形看来,和传闻一至,相貌平平,很难找出一处出彩的地方。面黄肌瘦,精神萎靡。或是出于乡野,身上有挥之不去的土气,尽管被富贵权势滋养,但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赫连野瞧她,免不了和空桑锦比较,脑中浮现一抹清丽娇俏的身影。生龙活虎,容貌昳丽,一颦一笑总能牵动他,即便是无礼,整日作弄他,他也觉得别有韵味。
说起空桑锦,他皱了皱眉。一回来就不见了人影,他要罚她,狠狠的罚她!
让她知道,他是皇帝,未来的千古一帝!
见赫连野久久不语,齐后鲜少的露出不悦,催促道:“妾自知势单力薄,但妾如今还是齐国王后,代表一国脸面。澧王若是有意羞辱,本后,甘愿奉陪。”
她刻意咬重“本后”两字,意在警告赫连野。她自降身价的与他谈判,甚至委曲求全的甘愿奉上齐国,却平白无故的遭此大辱。
“齐后误会。孤方才被野猫扰了神。”
他为自己和齐后各斟了一盏茶,继续说:“只不过,齐后是以什么身份来和孤谈条件?”赫连野冷了冷脸。
齐后紧捏着茶盏,隐忍不发。
赫连野冷哼:“齐国,孤,势在必得。”他大言不惭,口气甚是狂妄。
“不论齐后是否甘愿奉上,孤,都会拿下。至于兵卒,孤,有的是。不牢齐后费心。”
见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齐后隐隐生出惧意,银色面具下,惊慌不安。
眼前的少年帝王,和当年的澧国质子全然不同,但相同的黑心冷面,心狠手辣。
齐后摘下面具。
底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五官,毫无亮点,丢在人群中不会看第二眼的普通。
她面色枯黄,常年的药物让她形容枯瘦,皮肤几乎贴着头骨,没有多余的二两肉。眼睛浑浊看不透澈,暗暗的隐藏什么。鼻子大而塌,在这样一张脸上,甚是突兀。
说是普通都是抬举,面容甚丑。
左边眼角处有一淡淡胎记,在妆容下,成一树海棠,倒添了几分颜色。
赫连野见了,停住手中摩挲的玉镯。
心下了然。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丑,和,始终如一的野心勃勃。
齐后,玉镯的主人,燕敏。
赫连野笑着,将手中的玉镯物归原主,戴到她枯黄的手腕上。
“既知是故人,何不一来就以真面示人,也省得生了嫌隙。”
回忆往事,幼年来齐国之时,路过一处庄园,被园主家的纨绔少爷欺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身材瘦小,还带着药味的女子救了他。
玉镯也是那时留下的。
他接着说:“不如就留下。”他牵起她的手,语气柔和下来。
幼年时,他便见识过她的手段。这样的女子,才配和他一齐,享千秋尊荣。
燕敏抽回手,平静的看着他,以在人前惯有的温柔庄重姿态说:“澧王指的是何身份?”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所有人都说她捡了天大便宜,走了天大好运,一朝飞天,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国王后。他们只说她容貌丑陋,批判她干扰朝政,处处逼她往绝路。
她狠下心。齐国王后,澧国王后,哪个不是王后。既然齐国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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