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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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筱望了一眼绝望的徐淑妃，没有多言，又对小宫女问:“他们如今在何处？”
小宫女啜泣道:“往斋宫去了。”
斋宫正是明宣帝所在之处，此刻顾长策应当也在。
元筱拉上黄鹂直接扭头走向内殿，还未从恍惚中抽身的徐淑妃拽住她的衣袖，问:“你要去哪儿？”
“内殿有小道通往斋宫附近，我要去一趟。”
“你就不怕半道上落在反贼手里？”
“淑妃娘娘请放手。”元筱使劲甩开她的手，“我元筱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徐淑妃锲而不舍追上去，元筱正要发作，就听她说:“我随你一同去。”
“顾鹫挟持皇后无非是给自己留了个保命符，倘若中途出现意外可以拿皇后威胁陛下，如今皇后已然落在他手里，强攻只会令皇后丧命！”
元筱蹙眉:“娘娘说了这么多到底有何意图？”
“情势紧迫，此事路上再说。”她抬步走向内殿。
元筱抬腿跟上，看着徐淑妃脸上的神情，斟酌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参与谋反的不止淮阳王顾鹫，还有你疼爱的小儿子景王顾长安？”
徐淑妃骤然顿住脚步，扭过头满目惊异:“你胡说些什么？”
“安儿怎么可能犯谋逆大罪！”
……
斋宫殿外，淮阳王顾鹫一袭黑衣，手持长剑满身肃杀之气，冰冷的眸子淬浸阴狠，目光轻蔑睨着对面的明宣帝。
寒风呼啸而过，斋宫周遭围满淮阳王的军队。淮阳王自皇子时期就领兵出征四处征战，手下自是精兵无数，后来明宣帝登基，淮阳王被迫驻守淮阳，连军权都被剥夺大半，只留下了一部分没有威胁的兵将。
明宣帝望着浩荡谋反军队，眸色寒凉:“朕竟不知六弟这些年培养了如此多精兵强将，早知你不缺兵马，朕就该派你前往边境守卫秦雪山。”
淮阳王嗤笑:“陛下以为夺了兵权就能折断我的羽翼属实可笑，只要有充足的粮草军械，训练私兵于本王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那朕倒是好奇得很，大雍亲王的俸禄何时高到能供养一支如此强盛的军队？”
“陛下都快沦为阶下囚了，还有心思清查本王的账目不成？”
“淮阳王，你趁祭天之礼起兵谋反乃是对天不敬，对国不忠，是想在史书上遗臭万年吗？”顾长策迎风而立，丝毫不畏眼前局势。
“对天不敬？呵——”淮阳王顾鹫笑得阴鸷，“天道不公我为何要敬？”
“先帝在时我征战沙场，战功无数！凭什么最后大权在握的人不是我？”
“顾长策，本王承认你文武全才，举世无双。”他阴狠地勾起唇角，“可惜你跟你的父皇一样心慈手软，对敌手做不到赶尽杀绝，那就只能被反噬！”
“皇兄，当年你登基后若是狠心杀了我永绝后患，又怎会有今日兵临城下的绝境？”
“说白了，你们这类人有才能不假，但永远坐不稳皇位。”
淮阳王顾鹫满眼不屑，越说越癫狂。
“淮阳王，朕与你乃是兄弟手足，为何要走到今时今日你死我活的境地？”明宣帝脸上尽是沧桑肃穆，语调却平稳异常，半丝颤抖也无。
“皇室子弟谈什么兄弟情深，你不觉得可笑吗？”
“没见过你这么婆婆妈妈的皇帝。”
明宣帝闭了闭眼:“朕答应过太后护你安稳，可是你永不知足……”
“废话少说，本王的兵马已经将此地彻底围住，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宫廷后妃一个都逃不掉，皇兄不想在祭天日看到血流成河的话就交出玉玺，再写一份退位诏书，本王可以开恩送你体面上路。”
“痴心妄想。”
淮阳王耐心告罄，举手指向明宣帝身旁的燕王顾长策，笑道:“既然皇兄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只能先从你最爱的儿子开刀了。”
他话音落下，站在身旁的几名将士手执长枪步步逼近，日光下的枪头银白锃亮，发出冷厉的光芒，锋利的枪头之上纹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雕。
雕亦为鹫。
渚南私造的那批兵器，正是纹刻此图腾。
天子近卫握紧手中兵器。
顾长策仍挺立原地，不被风雪摧折的松竹，未曾因畏惧挪动半步。
立于明宣帝右侧的景王顾长安则默默退后半步，低下头颅，垂落的瞳眸中浸满讥讽恶劣笑意。
黑压压的士兵手举长枪直指顾长策，一道凌厉风声骤起，景王下意识回避寒光的方向，预想中的刺穿声却没有响起。
景王猛然扭头而视，不知在何时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禁军，其中的禁军统领一剑把反贼的长枪挑飞，其余禁军顷刻间把明宣帝两侧环护起来。
禁军统领不是留守宫中吗？！
还有这些突然出现的禁军是从哪儿窜出来的？
景王顾长安顾不上掩饰表情，循着禁军大量涌出的地方看过去——
斋宫内部正在源源不断钻出禁军，像是决堤的河流，滔滔不绝。
几息功夫，占领斋宫。
对面一侧的淮阳王大惊失色，明宣帝怎么可能早有防备？难道是是他露出了破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明宣帝淡淡开口:“朕命燕王协助礼部完善祭天大典，实则是在斋宫内部暗修一条地道承载禁军，就等祭天这日你自投罗网。”
“你怎会知道我在今日起事？！”淮阳王顾鹫目眦欲裂，忽然间视线钉在景王顾长安身上，大吼道，“是你！景王！你竟敢出卖本王！”
景王脸上汗珠滚落在地，目光凛凛望着淮阳王开口:“淮阳王蓄意谋反不成就要胡乱攀咬皇子吗？”
顾鹫仰天大笑:“本王攀咬你？真是笑话，你以为事到如今还能独善其身吗？”
“呵，淮阳王。”景王顾长安冷冷看着他，“包围斋宫的都是你的兵马，领队的人是你的亲信，于我何干？”
“你父皇连本王起兵都了如指掌，更何况是你。”
顾鹫轻飘飘落下这句话，景王早已汗流浃背。
顾长策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目光一转间，瞳孔剧烈收缩。
夹道深处，淮阳王顾鹫的亲信正挟持着皇后孟斓心朝那边一步一步走来，尖锐冷刃正抵在她纤细脖颈之上，稍微一用力就会切断喉咙。
与此同时明宣帝亦握紧拳头，目光如铁恨不得在顾鹫身上凿几个洞。
顾鹫一把扯过皇后，对着明宣帝道:“想要你的皇后活命就撤军！”
“无耻之尤！”
“把手里兵刃全部放下！禁军全部后撤！让出道！”
皇后孟斓心被刀抵住仍旧临危不乱，对着明宣帝使出浑身的劲儿大喊:“陛下，不可因臣妾一人放走逆贼！”
天底下最为了解明宣帝的人莫过于顾鹫，他知晓皇兄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发妻送死，所以在起兵包围斋宫之前就派人暗中带走孟斓心，就当给自己留一条脱身之路。
他掐住皇后的咽喉令她发不出完整的词句，刀刃在细长脖颈缓缓擦过，无声与帝王沉默对峙。
双方兵马各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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