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绿瞳大妖

绿瞳眯起，透着难以琢磨的危险。

獾鸠、仲伯天、她，他们三个，它找的是谁？

它又是个什么东西？

岁宁残存的记忆里搜刮不到任何关于绿眼大妖的记录，不光如此，对于凤凰山辐射外的风土地貌所知道的也少得可怜。

她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肩头，又看了一眼虽然不烫但是突然巨饿的肚皮，完全不是对手，果断捏着鼻子识相地朝耳道深处挪了挪。

绿瞳很快移开，暗红的鳞片擦过獾鸠的身体，岁宁身下忽然一轻，三丈三的獾鸠竟被那只大妖轻松提了起来。

岁宁还来不及庆幸，那只眼睛不是专门瞄她的，下一息，大妖倒拎着獾鸠抖灰似的猛得抖了几抖，口中嘟囔着什么不对，不对。

自欺欺人失败，岁宁完好的那只胳膊都被抖散了硬是趴着獾鸠没有松手。

绿瞳大妖见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并未执着，呼啦一声抓着獾鸠直冲向云霄。

耳边只余风声呼啸，隐约还能嗅到海的味道，岁宁确定绿瞳大妖不会再杀个回马枪这才敢松了戒备，悄悄朝外边爬去。

大妖看不到全貌，隐约能看到它的肚子异常的大，行在云里的时候，那身暗红的鳞片一下子隐了颜色与周围融为一体。

视线下移，岁宁这才注意到，大妖的另一只爪子上还吊着一个人，那人向上仰倒姿态，双手双脚无力垂挂着，像块破抹布，被风吹得直打转，也不知是死是活。

就是那袍子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岁宁对不上脸，正要收回视线，那人猝然打直身体，一副见鬼的样子看她。

这下，岁宁终于想起来哪里熟悉，不是及笄礼上来的奇怪，走得也奇怪的披袍人又是谁。

她用同款见鬼的眼神瞪了回去。

讲道理，他们俩怎么也是对方出现在这里更可疑吧。

绿瞳大妖一直行在云里，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模糊，就在岁宁终于到了忍受獾鸠腥臭体味极限的时候，绿瞳大妖才见有要停下来的趋势，朝一个不知道是船还是岛的地方飞了过去，长长的一条看不到边际，倒扣在云海之中。

他们还没上岸远远的便可窥见下方热闹繁华景象，可待真正落地之后，却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一点人气也看不到，只剩铺满宝石的林间小道和挂满金片的苍天大树将他们围绕。

绿瞳大妖沿着宝石小道走了片刻终于走出了金树林，在一个不到它指甲盖高，同样镶嵌满宝石的城墙前停了下来，它身子匍匐，头几乎贴着地面，姿态恭敬将獾鸠递了过去。

獾鸠三丈三的身形大到几乎可以将城墙压塌，可是却没有，守城的一把裁衣尺子轻托住了獾鸠庞大的身躯。

“二丈五。”

“半尺七。”

“三丈三。”

……

守城的一边量，一边报，随着一个个数字蹦出，绿瞳大妖的呼吸跟个风箱似的又重又急，一时分辨不出来它是激动还是紧张。

獾鸠身体各处都被量了一遍，随着守城的一声“上上吉”，终于为那一连串的报数宣布了结果，城门打开，绿瞳大妖因为它抢来的猎物获得了准许入城的资格。

老师，怎么只有我家顺风车需要体测，披袍的也不能委屈了呀？

岁宁正遗憾间，谁知，下一刻就等来了守城的喜人的一声“且慢”。

看戏去，看戏去。

岁宁看热闹不嫌事大，正悄悄往外挪，身下忽然一个晃荡，守城的木尺划开了獾鸠坚硬的肚皮，在里面搅了搅，挑出来血呼啦打的一团挂在木尺顶端。

正是被岁宁当刀用的仲伯天。

绿瞳大妖不可置信抻直了脖子，显然未有预料獾鸠肚子里还藏了个人，它想仔细看看，似乎是碍于那把戒尺，也或许是畏惧守城的，它最终没有靠近。

仲伯天重见天日，还以为是岁宁良心发现，炼器的天才被人搓成把刀已经够憋屈，结果他们逃出来了，岁宁还故意不放他出来，攒了几个时辰的脏话登时脱口。

“草你……”

怎料，才发了一个音，木尺猝不及防从身后将他的喉管捅了个对穿。

“四尺六”

“一尺一”

……

风静了，天地间只剩下守城的一板一眼报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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