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你怕我让你再怀一...
第21章你怕我让你再怀一
第二十一章
庄稷的脚步在门口的时候又停留了几秒,然后才重新挺直身子,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鹿汀朝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几滴血顺着他手臂落在地上,才知道庄稷应该是受了伤,或许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鹿汀朝没移开视线,但不过片刻,一只手掌就遮在了他面前,全然挡住了庄稷的身影。
费允承并不喜欢面前的人眼里还有另一个人,他掌心向前,为鹿汀朝拢了拢头发,语气温良:“如果需要,明天叔叔陪你回去。”
鹿汀朝有点难以明确刚刚看着庄稷被疼痛压弯的背影是什么感觉,但此时被迫从情绪中抽身,他茫然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事。”
鹿汀朝不在状态,老实巴交的道:“带上你也没用,你年纪大了,打不过他。”
费允承:“……”
老男人气笑了,蹲下身和鹿汀朝平视:“朝朝,这是你第四次攻击我的年纪了。”
鹿汀朝恍然回神,态度很诚恳真挚:“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费允承却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鹿汀朝下巴,迫使他抬起了头。
费允承语气很温和,每一个字都音色清晰。
比起从小在港城长大的费修齐,他显然拥有更好的普通话。
费允承:“如果是其他人,我会让他们知道说错话的后果。但是你……”
费允承道:“朝朝,我会教导你。”
鹿汀朝的视线没有聚焦,被胁迫的下颌没有固定他的思绪,他突然看到地面上庄稷留下的一滴血,于是多看了几秒。
费允承却轻巧的捏住鹿汀朝尖细的下巴贴近自己,直到彻底遮住少年向前的视线。
“阿齐说你性子怕苦,怕疼,怕累,被养得衣来张口,锦衣玉食。”
费允承道:“朝朝,我比你大的这些年岁,足以让你避开在庄稷身上吃过的所有苦头,成为整个港城最呼风唤雨的顶流。”
鹿汀朝只得被迫看着他。
费允承粗粝的指尖点了点鹿汀朝的唇:“还有一个最棒的好处。”
鹿汀朝的唇珠很软,被揉弄得充血。
他摸不懂费允承的意思,明明都是以长辈自居,现在……
是长辈的正常教导吗?
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鹿汀朝自小的人生轨迹并没有遇到过除了爷爷之外会管教他的长辈。
他不太懂,被弄得颤了一下,垂下眼向后避了避:“……什么?
费允承笑:“这二十年能够让你更舒服,更快乐。朝朝,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鹿汀朝不太明白。
但费允承终于松开了他:“既然不需要我帮你处理离婚事宜,那我明日回港一趟。朝朝,我把我的律师和司机留给你,如果有问题,也可以直接打给我。
律师还是有用的。
鹿汀朝点点头:“谢谢费先生。
费允承:“当然,我还是更希望你有空来港城做客。
已经搭配好的衣服被佣人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费允承取下领带,向鹿汀朝示意:“会系吗?
鹿汀朝当然会,他经常给庄稷打,甚至会六十多种不同的花样。
但他腿疼,不想站起来。
所以鹿汀朝拨浪鼓式摇头。
“朝朝,你怎么连撒谎都不会。
费允承对镜系好领带,他的衣着风格几乎全是卡其色系,看上去很少有距离感,和他在人前的表现一致。
他匝好袖箍,有力喷张的上臂肌肉线条显露出来,然后回到鹿汀朝身边:“要摸一下吗?
鹿汀朝:“……
鹿汀朝伸手又缩手。
是真的肌肉。
费允承有些好笑:“我和庄稷那种空架子不同,朝朝,我这一身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倒是真的很硬。
鹿汀朝信了费允承的话,仰头问他:“你要走了吗?
费允承:“还有一些工作。
面前人身上本就宽松的睡袍被主人不老实的动作弄开了两颗扣子,费允承躬身,替鹿汀朝将纽扣系上:“刚扭了脚,别再着凉。
鹿汀朝抱怨:“太大了,起码三个号,你家阿姨笨笨的!
费允承:“嗯。
鹿汀朝犹豫了一下:“……是阿姨给我换的吧?
费允承眼神幽暗,片刻后笑了一下:“当然。
鹿汀朝想了想:“你别扣她钱啊,我不是故意要说她的。
费允承:“知道了。
他起身,又看了看鹿汀朝的脚:“最近别剧烈运动,要是实在难受,明天我找两个保镖过来背你。
鹿汀朝很配合:“知道了知道了!
费允承没什么再留下的借口,只得起身:“如果要去港城,我有专门的航线,随时可以走。
费允承顿了顿:“朝朝,波丽娜很想你。
鹿汀朝一愣:“……你认识波丽娜?
“当然。
费允承总算得逞所愿,引出了后面的话,“在成为生产科权威的专家之前,她首先是我女儿。
“朝朝,有空就回来看看吧。
*
虽然拒绝了费允承要陪同的请求,但鹿汀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回家并不安全,尤其还要带着兜兜。
那么谁最安全呢?
当然是警察叔叔。
朝朝早已自有妙计。
费允承留下的保镖和司机都被留在外面,鹿兜兜在看书。
鹿汀朝坐在阳台晃着摇摇椅晒月亮:“莫叔叔,我要报警。
莫岭南声音很冷淡:“需要我替你转接派出所吗?
鹿汀朝指指点点:“我要指明莫先生接警。
莫岭南道:“抱歉,他离职很久了。
鹿汀朝不开心了:“莫岭南,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
“你就有!你太小气了!
莫岭南:“……鹿汀朝,你当我是什么。备用物品吗?
鹿汀朝到底是心虚:“我没有……
莫岭南:“是么?
莫岭南冷笑:“需要的时候就来找我,不需要的时候就带着鹿兜兜离家出门。鹿汀朝,你还想怎么样?是发现其他男人不好,又想起我了?
“我要和庄稷离婚了!
鹿汀朝道。
莫岭南没有说话。
短暂的沉默。
莫岭南道:“什么时候?
鹿汀朝:“明天早上。
鹿汀朝的声音听上去又乖又无辜:“……你要陪我一起去吗?如果莫厅长有空的话。
又是安静。
许久。
“鹿汀朝,你最好说到做到,别给我惩罚你的机会。
莫岭南终于道:“在哪里?我去接你。
*
鹿汀朝自然不敢让莫岭南来费允承的庄园,他想来想去,想出一个自己既想去,又觉得安全的地点。
于是莫岭南连推了早上的两个会议,在第二天清晨七点穿过无比拥挤的早高峰车流,在冷冷清清的游乐园门口接到了鹿兜兜和鹿汀朝小朋友。
游乐园还没开门,倒是旁边卖各式各样小玩意的摊贩开张了。
鹿兜兜手里攥着个气球,见到莫岭南,非常礼貌的想挥手,可惜被气球绊住了:“莫爹地好。
莫岭南揉了揉鹿兜兜的脑袋:“气球不错。
鹿兜兜叹气:“是朝朝的,他玩了一会儿就不想玩了,让我先拿着。
莫岭南:“……
鹿汀朝手里还举着个绿色的大棉花糖,咬了一口后问鹿兜兜:“崽,还挺好吃的,你吃不吃?
鹿兜兜毫无兴趣的摇头。
鹿汀朝推销给莫岭南:“你吃吗?
莫岭南:“……
莫岭南接过来,在鹿汀朝刚刚咬过的位置尝了一口。
鹿汀朝没发现:“甜吧?
莫岭南:“嗯。
鹿汀朝又啃了两口:“唉,可惜没开门。我还没来过游乐园。
莫岭南愣了下:“没来过?
鹿汀朝很自然,“对啊!小时候又没人乐意陪我来,大了约会他们都嫌游乐园幼稚,我还以为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呢。算了,下次我自己来。
“这周末我有一天假,到时候来玩。
莫岭南道。
鹿汀朝眼睛一亮:“真的吗?玩一整天吗?
“可以,玩一整天。
莫岭南一手抱起鹿兜兜,另一手牵住鹿汀朝,“走,先上车。
*
其实鹿汀朝已经挺久没回城南的这套别墅了。
他和庄稷结婚后就住在这里,前几年的时候他还在院子里种了花,可惜不会养,又请了园艺师——
后来鹿汀朝懒得弄了,院子就重新布置成了庄氏老宅那边差不多的假山
流水,有专门的规划师负责打理。
法式围墙外的院门开着。
莫岭南没有下车库,直接把车停在了院子门外。
鹿汀朝带着鹿兜兜跳下车,探头探脑了一会儿,回头道:“……莫岭南,那我进去了哦?”
“我陪你。”
莫岭南拉开车门走过来,正要握鹿汀朝的手。
内里别墅的大门却突然打开。
庄稷的身影从门内走出。
他的手臂上包了绷带,神情说不上是阴郁还是平静。
庄稷径自走过花园,站定在门前:“抱歉,私人宅院,不欢迎外人进入。”
两个男人几乎是差不多的身形。
目光一对,连气温都顷刻间冷冽几度。
偏偏鹿汀朝毫无所觉,还很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步,乖乖巧巧的道:“哦,那我们站这里吧。”
鹿汀朝抬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庄稷哥哥,你收拾好我们就去办离婚哦。”
清晨的风微凉。
庄稷看向鹿汀朝:“可以,朝朝,你上楼等我。”
莫岭南同时道:“朝朝,你去车里等我。”
鹿汀朝:“……”
鹿兜兜拉了拉鹿汀朝的衣角:“朝朝,那里有儿童乐园,我们去那里吧。”
“行行行!”
鹿汀朝一秒心动,转身带着鹿兜兜就走,却被庄稷握住了手腕。
下一秒。
男人力道加深,灼烫的吐息如恶诅附在鹿汀朝耳边:“宝宝,你怕什么?”
庄稷太知道鹿汀朝哪里最受不了。
纤细的身形几乎是瞬间在他怀里颤了颤。
庄稷道:“怕上楼以后我把你关起来,不再让你出门,不让你和别人接触,日日夜夜弄你,对吗?”
认识十几年,庄稷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鹿汀朝说过话。
他是优等生,是校草,是同学口中的清风明月,是市级卓越道德模范标兵,是别人家的孩子。
“你好怕我让你再怀一个,对不对?”
庄稷流氓般的对鹿汀朝已经红透了的耳朵尖吹了口气。
有力的手却将鹿汀朝从庄稷怀里拉了出来。
冷冰冰的声音开口:“庄先生,自重。”
庄稷幽凉的眼神看向莫岭南,那是一种野兽搏杀之间,雄性动物孤注一掷的狠厉。
庄稷道:“莫先生,我和我的爱人亲密,需要自重什么?”
庄稷:“倒是你,莫厅长,插足他人感情,说出去恐怕不好听吧。”
“不必用曾经的头衔叫我。”
莫岭南扯了下嘴角,“我不道德,我承担了。你呢?庄稷,如果不是七年前你横插一脚,论先来后到,也是我先来的。”
如果眼神可以互相撕咬,那现在早已经鲜血淋漓。
庄稷恨透了所有要抢走鹿汀朝的敌人:“是么?那你可真是活该。”
莫岭南也笑了起来:“或许吧。不过爱情总归没有先来后到。”
莫岭南拉住鹿汀朝的手,让他带鹿兜兜去儿童乐园玩。
然后重新看向庄稷。
莫岭南:“庄影帝,朝朝稚嫩,搞不懂你那套光鲜亮丽的皮囊下没安全感的胜负欲。你越拿姜容刺激他,他只会离你越远。”
庄稷阴了脸,被遮在绷带内的肌肉压抑到极点。
莫岭南:“都是男人,你越在他身边感受他,触摸他,要他,越担心朝朝有一天不再爱你,你惶惶不可终日,你不断试探,你向鹿汀朝索要安全感,可是他自己都没有任何安全感,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丝毫反馈。”
“庄稷。”
莫岭南道,“你一点都不了解鹿汀朝。”
被狼狈用血痕掩饰的最后遮羞布撕裂开来。
露出无法遮蔽的,痛彻骨髓的伤口。
庄稷目眦欲裂,彻夜不眠熬得通红的眼睛看向莫岭南。
半晌后。
他突然笑了:“是啊。莫厅长,就是这样。”
庄稷轻声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莫岭南微微一滞。
“因为你也开始惶恐。”
庄稷道,“你也开始患得患失,开始害怕,你是有为他离职转商的勇气,但你敢告诉他吗?”
莫岭南眉峰微拧。
“你当然不敢。因为你也清楚他只会觉得负累,觉得麻烦,想逃。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庄稷问他,“莫岭南,这种时刻等待问斩的感觉好受吗?”
肉食动物的对峙从来血
腥残酷,不死不休。
良久。
莫岭南道:“至少朝朝没有哭着要离开我,你紧抓不放,他只会更加恨你。
庄稷嗤笑:“这是斗兽场宣言吗?
莫岭南:“庄影帝,在爱情战争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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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汀朝觉得莫岭南古代一定是举世卓绝的纵横家。
就凭他能说服庄稷离婚这一点,莫岭南不去卖保险绝对是国内保险界最大的损失之一。
“我可以放弃兜兜的抚养权,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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