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封 遥远
几乎是同时，孟非晚望向秦乐知后，他也看了过来，神色其实说不上有多好看。
为难、惊恐、不安，像是一起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而孟非晚内心里泛着的苦水愈发凶猛，在疗愈室冒出的情绪仿佛在一刻得到了延续。
前不久刚见到过陈方萍，她为什么来这里孟非晚也能猜出个大概，无论怎样，现在她这样的状态实在不太合适过去。
四面楚歌，她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孟非晚轻握住了刚刚秦乐知松开的地方，从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那你们先忙，我还有事。”
“孟——”
“儿子啊。”
名字并未被完全叫出口便被打断，三人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向后看去。
容貌、身姿、气质，对于孟非晚来说都太过熟悉了。
“阿姨好。”邱秋转过身，浅笑着，对来人打了声招呼。
秦乐知微微往孟非晚身前一站，遮挡住孟非晚的整个身形，就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什么似的，他单手插着兜，一言不发，好似对刚刚那个称呼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没有打扰你们工作吧？”
陈方萍这话说的很刻意，“打扰”两个字被她咬得很重，说是打扰，却听不出一点客套的意思。
邱秋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只是第一个音节刚蹦出来的时候，秦乐知就开口打断了她。
“您来干什么？”
陈方萍向前走了半步，伸出手拉住了秦乐知的手，语气亲昵，却听不出一丝关怀：“我来关心关心我儿子。”停顿一秒，又转向邱秋的方向，继续道，“还有我未来儿媳妇，这还不行啊，瞧你这说的。”
手腕上的温度完全退却消失不见，只是那阵锥心的痛感仿佛还留在她的体内，陈方萍的这番话仿佛变成了催化剂，让这种令人煎熬的感触更加明显，甚至无法消散。
她现在觉得自己是场上唯一一个多余的人，即使是知道了秦乐知和邱秋之间有缔结婚约的事，现在的她依旧没法做到完全平静。
陈方萍那天和她说的话，像是警告，也像是在告诉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硬抢。”
哪怕现在的她和秦乐知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虽然是假的，孟非晚也想努力维持，但是总会有人跳出来提醒你。
你不适合，你也比不上，你该站在哪个位置，就永远不要往前走动半分。
不论是在摆脱孟文光环这件事上，还是在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上，她好像努力怎么做的做不好。
孟非晚站在他身后，明明近在眼前，却总是感觉离他很遥远。
看不清身前人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陈方萍这话一出后，秦乐知的背影也瞬间绷紧了半分，把插着兜的手拿出来时动作都有些不自然。
她向上抬眼，对上了陈方萍的眼神，流露的神态带着并不明显的笑意，更多的是警告。
“是今天的病人吗？”陈方萍问。
这话意有所指，秦乐知几乎是瞬间就往左微微走了半步，还是想有意遮挡陈方萍的视线：“这些事您不应该多问。”
邱秋在这时走了过来，在陈方萍视线死角轻拍了一下她的背：“我先送病人离开，阿姨你们俩先去会议室等我吧？我待会就过去。”
陈方萍脸色稍缓，点头说“好”就要拉着秦乐知往里走。
孟非晚被带着朝门口走去，回过头却注意到秦乐知微微向外伸手，弧度并不大，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张口大概是想说话，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被带着往外走，孟非晚回头，发现秦乐知做了个口型——
等我回家。
*
孟非晚站在门口，正打算离开。
“那我先走了。”说完，还往里面瞥了半秒。
正打算抬脚往下走，邱秋却叫住了她。
“孟小姐。”
她再次回过头，视线继续投向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的邱秋，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抱歉。”
邱秋的这句话来得突然，差点没让孟非晚回过神。
为什么要道歉？
“你和秦乐知，我都看得出来，但是...”邱秋低下头，随后缓缓道，“我得借用他一阵。”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辩解什么，却感觉喉咙里像卡了根针似的，只要一开口，喉间就会漫出阵阵血腥。
看得出来？她看出什么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住在一起的事？
“借用”这一词，倒是把秦乐知说得像个物件一样，孟非晚也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孟非晚摇摇头：“邱医生，你们之间的事，和我和他之间的事，是两件事。”
邱秋眯缝着眼，定定地看着孟非晚，像是打算听她继续往下说。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我不会干扰你们的，疗愈项目一结束，我该离开就会离开。”
把这一整段话听完，邱秋的笑容开始变得释然，像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一般：“你好像知道些什么，陈女士找过你吗？”
孟非晚有些意外，她不知道邱秋是怎么猜到的，单单只是从刚刚自己说的那番话吗？
她沉默着，并没有选择回答邱秋的这个问题。
只要一开口，什么伪装都是在做无用功。
邱秋也好似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沉稳道：“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你也不能只听那一半。”
什么意思？
她没问出口，但就像是把话写在了脸上。
邱秋也没开口，转身前只留下一句：“快回去吧。”
直到坐上去往医院的出租车，孟非晚也没搞懂刚刚邱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和秦乐知之间，还有什么陈方萍和自己说的以外的关系吗？
“嗡——”
电话在扣抵阿里微微震动了一下，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按了接听。
“姐...你...能...帮...买”罗嘉泽断断续续道。
罗嘉泽那里的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在某个类似于商场和超市的地方，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声，除了开头那一称呼，后面再说什么，孟非晚就听不清了。
“怎么了？”孟非晚按了按音量键，发现是最大后，又接着往下继续说，“你在哪呢？太吵了我听不太清。”
电话那头一阵动静，罗嘉泽传来的呼吸声也渐渐明晰。
他喘了口气，似乎是跑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孟非晚等他缓过劲，又问道：“你不在学校吗？”
“我...”罗嘉泽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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