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静谧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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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是荣阳侯的门楣，钟家给足了面子。
除却老夫人，门口满满当当整整齐齐一家子人都等着。
将夫妻二人迎进去，蔺君朔和父兄交谈，钟灵媛便被母亲和姨娘拉进屋说体己话。
说些家常，不知怎得就扯到了房事上。
两个娘都劝她早些诞下子嗣为好，直把人说到面红耳赤，老管家才来请人说去用饭。
钟灵媛给蔺君朔不间断地夹菜，男子面不改色地放进口中，叫在场的长辈看着都心生欢喜。
总之是结对了亲事。
再便是大哥钟瓒成亲，三哥钟瑔也相了亲事。
………
这年临到头，白雪三尺厚的时候，钟灵媛查出了身孕。
荣阳侯给请了有名的郎中，说是脉象平稳，直喜得侯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放。
蔺氏来侯府里瞧了好几回，仔细叮嘱她要注意的东西。蔺允熙摸着她的肚子，又凑上去听，分明没有任何动静，小姑娘却啧啧称奇。
可要论最欢喜的，当属是肚子里那位的爹了！
蔺君朔刚得了消息那会，奔回屋的脚步都一瘸一拐的。
他拍了怕衣服上的碎雪，仔细盯着看她的肚子。
钟灵媛觉得好笑，轻轻推了他一把，“你看什么！”
蔺君朔左手揽住她的腰身，抬头在她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钟灵媛还没反应过来，蔺君朔又将她牢牢拥住了。
“真好，阿媛。”他覆在脑后的手摩挲着她的发丝，“我想吃你做的稣黄独了。”
钟灵媛要推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好，给你做。”
晚间的时候，蔺君朔还在稀罕。
他让小厮将地龙烧得极旺，拿个汤婆子放在一侧，撩开钟灵媛的里衣要看肚子。
钟灵媛不让，又觉着痒，嘻嘻哈哈地闪躲着。
蔺君朔解开系着床幔的绳子，一只手将女人的皓腕捏在一起，松松垮垮地制住了。
丝绸的床幔倾落了下来，蔺君朔俯身掀开了钟灵媛的小衫……
倒还是那般平坦的小腹，莹白光滑的，蔺君朔肩头滑落的几缕黑发垂在上面，叫钟灵媛一张脸臊的发烫。
她抬脚去踢跪趴着的男子，反被蔺君朔握住了脚踝，然后轻轻柔柔一片吻就落在了肚皮上……
钟灵媛低呼了一声。
蔺君朔轻轻笑了起来。
房外月丹直直靠在门框上，一张脸在黑夜里红成了猴子屁股，她偏头偷偷去瞧另一边立着的男人。
那是侯府大公子的随从，蔺庆川。
然后她就猝不及防地与这个男人对视了。
*
第二日起来，钟灵媛趴在窗前看她男人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倒真是英姿飒爽、气宇轩昂，蔺允熙叫她不要怕，她长兄开心极了就会这样。
所以不论是上朝参拜，还是与发小们饮茶商谈，蔺君朔总是满面春风。
若有人问他有何好事，他定要将此事细细宣讲一遍；
若无人发问，蔺君朔便要问别人：“你有没有娶妻？有没有孩子？”
然后再说自己新婚尔尔，即将为人父的好消息。
蔺允熙再没了嘲笑兄长的机会，因为婆母商量着看了好几个举子，要榜下捉婿了。
院角那几枝梅抖抖身子开花了，月棠带着一小队侍女挪着盆。
小厮扫前一天夜里下的雪，扫开了一条小道。侍卫们立在门扉处，偶尔烤一烤火炉。
蔺君朔早几日休沐，如今在炉子上温着米酒。
他叫庆川热着前些天做好的稣黄独，等不凉了就捧着回来给钟灵媛尝。
“屋里头闷得很，你不让我出去，倒也把窗户开些叫我透一口气吧！”
蔺君朔嫌头发麻烦，今日全冠起来了，他拿了件自己的大氅，把钟灵媛给围得密不透风了，才叫人开了窗。
像是怕她被北风吹伤，蔺君朔又从身后拥上来，满满将人圈在怀里了。
钟灵媛本身生得不高挑，如今站在一块，蔺君朔就自然将下巴搁在她发顶上。
还撞歪了她的发髻，她欲抬手去扶，蔺君朔就把滑落的发簪给她插好了。
他抱着不撒手，外头的雪无声无息地下大了。
宅院愈发静谧了。
蔺君朔蹭了蹭她的脸，道：“想起了一句诗。”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钟灵媛弯了唇角，这样的日子真算安好。
大雪密盖的时候，她不想要琼玉敲击声，只盼能得此刻安然足矣。
她的肚子像是微微有了弧度，蔺君朔忙不迭叫人铺了好几层软滑的褥垫，谨小慎微的。
许是地龙烧得太忘了，又或许是蔺君朔的怀中过于暖和，钟灵媛这夜有些头昏脑胀。
——那是在未央宫里头的事了。
登基以来，三三两两的有人上书说要充盈后宫，裴奕都是冷着脸作了冷处理。
还有人旁敲侧击她这个皇后娘娘，她也权当没听见。
群臣便越发激动，连连上奏。
后来大安与西域交战，西域最大的部落提出要和亲，裴奕不松口。
但大安此时国力不稳，不费一兵一卒的好事，没人愿意放弃。
更有甚者求到了她面前，求她莫要善妒，做一个宽仁大义的国母。
于是她做主松了口，后宫有了第一个嫔妃，再就是裴奕跟她说秦丽儿情分不一般，要给她归宿。
后宫慢慢充盈了起来，他们又说不够，要开枝散叶，要子嗣丰盈。
裴奕为了叫她安心，拿出东西两张虎符给她，说叫她傍身。
她也认认真真做宽仁大义的国母，裴奕来未央宫的日子越发的少。
再也没有背过她，再也没有说过枕边话。
后来月初和月中来未央宫的时候，裴奕还会拿着折子，拿着书册，探讨着问她：“媛儿觉得此人当如何任用？”
“媛儿觉得这案子如何决断？”
她不争不抢，到头来裴奕坐在御书房上座，指着她厉声责问。
他责问她权势滔天，令天子忌惮。
他责问太子为何如此张狂，朝廷成了太子的一言堂！
那黑底金纹的龙袍对着她，悬口似飞的金龙似要朝她扑过来——
“啊——”
钟灵媛惊呼了一声，蔺君朔摸了摸她的鬓角。
“怎么了？”
对上蔺君朔关怀的视线，钟灵媛摇了摇头。
他似还要再问，钟灵媛却抱住了他的腰，钻进了他怀里。
蔺君朔熄了烛火，黑暗中的眼眸深邃藏锋，手掌轻轻拍着怀中人的素肩。
*
钟灵媛心底很是不安，过了些时日回钟家的时候，和蔺氏提了一嘴裴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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