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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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两位，这是你嘱托我们定制的三套鸭。”
等到上菜的人离开，张柔也打好了腹稿，“爸，其实今天……我委托了这家店的老板做一次三套鸭，你先尝尝看味道，要是比浙省那家老店的更好，我想能不——”
张明康起先还有些诧异，听见女儿这么说瞬间了然。可他依旧不认为A省随意一家店就能做出正宗的三套鸭，他开口打断张柔的话，“我知道了。”
想到这几天女儿为修复他们夫妻关系做的努力，张明康还是没有说出让她寒心的话。即使他并不认为这道三套鸭与他先前在浙省外的地方吃过的有什么不同。
张柔黯然的双眸重新亮起，注意力也随之落到桌上这道三套鸭上。
朴素的白瓷碗内，三只头部各异的鸭子似乎是重合在了一起，张柔知道这菜是鸭子与鸽子层层嵌套再进行炖煮，完全没想过具体的操作过程。
“这鸭子竟然是整只套进去的？”她有些新奇，拿出手机飞快地拍了一张。
张明康对于年轻人吃饭前拍照的事习以为常，他此时观察的则是这道菜的形与色。
整鸭呈姜黄色，鸭身饱满而鸭皮未破，鸭脖顺着碗壁自然弯曲，而野鸭头与鸽子头与鸭脖连接处好似从同一位置引伸而出，彰显出菜名中的“套”字。再看牙黄汤色，清澈见底，油花漂浮于表面而不见一丝浑浊，闻之清新又带着十足的鲜香，可见炖煮时并没有加入其他的调料提味。而鸭身上简单排列的香菇、冬笋和火腿正是提前告诉这群将要享用珍馐的老饕，鸭身里到底暗藏何种玄机。
不知不觉间，张明康看得有些入迷，整个上身止不住地向桌子中央倾斜。张柔看不下去他这幅痴迷的样子，直接把这个大碗往张明康面前一推。
“别看啦，过会就凉了。”
听见张柔没好气的提醒，张明康如梦方醒，没想到几分钟前他还对这家店不屑一顾，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道三套鸭外形标准，汤色合格，闻着更是……有点好吃？
到底是厨艺大家，张明康在吃之一道上也是格外讲究，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喜欢钻研美食的女儿，虽然是钻研哪家店做的菜更好吃的那种。
“柔柔，品尝三套鸭有七咂的说法，你先把把筷子放下。”说到正经的吃上，张明康声音里还是带着点严肃的味道。
张柔悻悻地收回手，眼巴巴地等着张明康的动作。
“先用勺子尝汤，家鸭炖煮的汤咸中混杂清香应该是最基本的要求。”张明康一边说着，拿起勺子给张柔和自己碗里都盛了半勺。
老老实实喝完后，热滚滚的鲜汤滑入胃里，给早上没吃饭的张柔激得一激灵，“好喝，然后怎么吃？”
“再尝这鸭肉，最外层的鸭肉需达到肉质紧实的标准，口感……”张明康声音一顿，“口感绝佳。”
张柔依言照做，夹取鸭肉是一个不注意，夹得多了些，将里面嵌套的野鸭给露了出来。
“没关系，然后我们要品的就是这嵌套包裹住的野鸭汤。”
只见最外层的鸭子被筷子分开后，完整去骨的野鸭就这么和三种配料一起漂浮在鸭腹中间。照样是先喝汤再尝鸭肉，张柔喝汤时险些叫出声来。
实在是太好喝了！
她从来没有喝过如此鲜美的鸭汤！
“只用食盐调味，辅以香菇、笋、火腿的香味，肉质鲜美的野鸭完全吸收了它们的鲜香，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回甘，就是这野鸭的品质差了些，影响了整体的口感。”
张明康吃一句说一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对他这样子再熟悉不过的张柔很是无奈，在听到野鸭食材的问题时默默吐了下舌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两种汤色混合，柔柔，先舀点汤放着，我准备拆里面的鸽子了。”
“好。”
家鸭肚子里盛放的浓汤溢出，融入到最外层的汤底中，张柔依言给她盛了足足半碗，等张明康开始对着鸽子肉侃侃而谈时才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不同于最开始汤底的味道，火腿的香味变得浓厚，冬笋和香菇完全被比了下去，但仍然存在感十足。张柔砸吧了两下，才觉得鸭肉的味道重新出现，再喝一口，香味更加明显。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张柔很是新奇。
三套鸭从第一口汤吃到现在，每一次都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嵌套时鸭皮不烂，填充时配料放入的量恰到好处，既能封锁住食材本味，又能耐得住高温慢炖，做这道菜花费的心思可不少。”张明康感慨不已，顺道回答了张柔的问题。
最中心的鸽子汤张柔也尝过，清淡爽口不说，若是把鸽子肉混着香菇或是冬笋一起吃进嘴里，细嫩软烂的肉质竟是比配菜还要先一步融化。
美美地吃过三种禽兽，张柔看到张明康用筷子把所有肉分开，香菇等食材散入碗底，蒸碗汤中容下了多种风味。
张柔咽了咽口水，刚想要伸手取勺子，没想到张明康先他一步。
复合的鲜香在舌尖交织，不仅仅是两种鸭肉中本来的味道，鸽子的清香与冬笋的清甜融合得极佳，又有香菇丰富口感，火腿再次提味，这道菜从头吃到尾风味各异，却又包容共存，不正是他苦苦追寻的厨道内涵吗？
张明康越吃越清醒，整整一年，不，甚至更长的时间，他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每日不是在机械地学厨，就是在请教那些比他年长的师傅，被他遗忘在身后的不只是家庭，还有他拿起菜刀的初心。
他想要做出的是美味的食物，让人铭记的食物，可以有改良，可以有独到的理解，而不是像他这样为了和朋友口头上的赌约，搭上人生中宝贵的两年时间，只为了做出最正宗的三套鸭！
灵台清明，张明康猛地发下筷子，“我想见见做出这道三套鸭的师傅。”
后厨里，谢安楠听见系统播报称张明康的侵蚀程度下降，还有些愣怔，“后天改造的灵食什么时候效果这么好了？”
“铛铛”。
敲门声响起，主管侧过身子，“老板，张明康先生想见您。”
“没问题。”
既然张柔专门请她做了这道菜，又临时叫来厨师大家张明康，肯定是对这道菜有不同的看法，正好也让她去长长见识。
要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八大菜系的传人，不知道初次见面有没有什么需要格外注意的地方……
走神的功夫，谢安楠已经来到后院。
张明康父女俩在包间门口站了会，见后厨发现走过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张柔立刻拉了一把她爸的胳膊，“走吧老板过来了。”
“老板？我是要见师傅，不是店老板。”张明康皱眉。
“对啊，老板就是做菜师傅，这家店的厨子就老板一个。”
张明康双眼瞬间瞪得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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