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风雨
朱锦回家思索了半日,盘算着此事如果为真的最坏结果。
她从小到大再到现在中年,做事全凭喜好心水,但她自己清楚,自己一生顺风顺水都是靠着父母的权势地位,在世家贵女的范围内做到顶天也不过如她这般了。可这回想查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查或许不难,朝堂江湖坊间她总有自己的办法,可是查到之后呢,后果呢。
假死改名?冒名顶替?迁乡科考?抛妻弃女?这其中所涉及的事情就不仅仅是一个今科进士就能解决的,州郡长官、学政,吏部、直文阁,乃至协助的礼部和户部再到中枢三省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不敢和两个女儿说,身边一时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也拿不准要不要去麻烦母亲,魏敏已经远离朝堂政事多年,此事事关科考取士这样的牵动天下文脉和举贤的朝纲大事,纵是母亲如日中天之时也尚得思量再三。
朱锦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自己在曹瑛面前应下这事,旋即她又挥去了这样的想法,祝菁在乎,祝菁无妄而亡的母亲在乎!她,也在乎!
考虑了一夜,朱锦去和魏敏义正严辞地说了这件事,魏敏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锦儿,你想如何做?”
“女儿想查清楚,这位仕途姻缘双丰收的今科进士是不是我学生的亲生父亲。”
“这重要吗?”魏敏看着她问道。
朱锦迎着母亲的目光对视,郑重地说:“重要,若人人都可以抛妻弃女改名换姓地站在我大兴的朝堂之上,国祚何谈兴旺,国运何谈昌隆,此事如果为真,则于国不忠,于民有愧;若人人都可以为了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不顾妻女死活,日后为官有何谈为民立命,此事如果为真,不知这位新郎倌洞房花烛时可曾想到自己寒冬腊月中被人暴打作践的妻女,此对家族不孝、对妻女不仁,这样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败类今朝金榜题名、佳缘天成,来日怕不是为祸一方、欺上瞒下、贪赃枉法之徒。”
朱锦说完,朱锦胸中心潮翻涌,越说越激动,在还烧着地龙的暖阁里身体也微微抖动了起来。
魏敏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禁想起自己婆婆还在世时说,她见过的高祖皇后的孙辈中,唯有朱锦最像高祖皇后,也就是她的母亲,大兴朝开国皇后。此刻,她在女儿的脸上好似看见了母亲脸上曾有过的光芒。
好,那就让她去吧,她有她自己的风雨和故事,大不了自己作为母亲会为她兜底,就像当年高祖皇后为她兜底一样。
“那你预备如何查?”魏敏脸色柔和,毫无反对之意。
“我想,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地查,只能悄悄地查,而且查到之后要如何呈报、如何将真相大白于天下都还需思量和安排。”朱锦说着心中的盘算。
“那你先去查吧,查到了真伪,我们再作打算。”
“好。”
这几日不用上课,朱锦先是秘密托付了两个哥哥,考生进京时是京兆府协助吏部一起查验文书的,进京后也是由礼部和直文阁参与管理的,朱钦和朱铭都能够接触到考生的东西。再是,朱锦飞鸽传书给了师父闻大家请临云阁查探一下。
临云阁位于落璞山上,现任阁主是当世第一才女闻幽,人称闻大家,只招收女弟子,每年学费足要百金之数,当年魏舒和朱锦得她青眼入门受教,也是交足了学费。临云阁也有自己的门路探听天下消息,像朱锦、舒宁这样出了临云阁的弟子,若收到密令手信,也当全力探查报回阁中。
三日后,临云阁传回密信:晋州曾经的确有一名年岁相符的名为章益全的举子,但在三年前已因病去世,其是孤儿,无家族名录,现在这位章益全是同名同姓还是冒名顶替,尚未可知。此外,建州处得知,也确有一名姓祝的举子,在上一次成阳十四年的秋考中未中榜,传回落水身故的消息,时年30岁,但并无尸身送回建州。建州户籍中此人名为祝祈北,已是死籍。
章益全死了!但是有同名同姓也未可知,朱锦逼自己冷静下来。
随信传回的还有两人的画像,大兴朝每位在春考中中榜的举子都会由各地官府画师统一画像,每次两位画师共同作画,由当地督办的学政和举子本人共同决定留用哪一幅记入文书之中。
朱锦拿到的是复画版,也是与原画有出入的了。
朱锦看着两张画像,陷入了沉思,他们年纪相仿,但第一次中春考都是20岁左右了,画像成画于十年前左右,虽说画像上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但和现在的面貌肯定也有所不同,仅凭画像实在难以判断。祝菁所说的胎记在颈后,画像中也画不到。
朱钦不能把京兆府中的文书卷目带回家,但他可以转述。经他翻阅问询,那日在南门盘查晋州举子的手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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