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接续（8.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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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数，接续，运行，系统运转正常。”
神威丝毫没有影响到塔萨科学院里的凡人，阿莱克斯俯首于控制台前，不厌其烦精调每一项参数与指令。
系统已经悄无声息运转起来，在监视器中可以看到，影响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呼。”
看着一片正常的绿指示灯，老教授紧绷的精神总算感受到一丝欣慰。
“老师，我做到了。连最后的试运行也能稳定成功，收集宝贵的数据后，我们就快要成功了。”
勒内·笛卡尔在他身后，双手合十，嘴角勾起。
“继续扩张，直至系统的极限。”
“您说的对！承压……还有承压测试，我会立即调整……”
阿莱克斯又忙碌起来，状态宛若疯魔。
只有笛卡尔悠哉写意，偶尔瞟过窗外不远处迸发的神光。
“作为一名想要火中取栗的掮客，能犯的最低级错误，就是引起他人的注意。当落到聚光灯下时，无论想做什么都已经失败了。”
他自言自语般说着，身后的黑暗里有个人走了出来，在距离一两米的距离外站定。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最好的办法是准备一个引人注目的东西在身边，用那件东西引发的动静作为掩护，也就是常说的‘灯下黑’。
在我不算短的职业生涯里，这個技巧从没有失败过。”
他双目平视前方，不过身后来者好像已经尽收眼底：“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会有源初之神在黄昏城出现，我对这个准备很得意，觉得精妙绝伦，世上难道还有什么能比源初之神更能夺人眼球么？”
笛卡尔停顿了片刻，交错的双手松开，举过自己头顶。
目光瞥向不知何时落在他脖颈上的刀刃：
“可你还是找到了我，真是失策。”
阿克仿佛一座酝酿中的火山，声音嘶哑而低沉：“源初之神？我不在乎。因为我眼中只有你，笛卡尔，这一天我等了太久。”
“噢！”笛卡尔眉头舒展开，表示理解：“原来是专门盯上我的寻仇者？怪不得！我好久没得罪过人了，让我想想，你是……”
笛卡尔思虑片刻，很快又放弃。
他历史累计得罪的敌人太多，每时每刻都有人咬牙切齿想将他挫骨扬灰，因此根本没有对阿克的印象。
笛卡尔低眉轻笑：“算了，刨根问底没意义，也不是我的习惯。按照掮客的行业惯例，你抓到我，那就是我输了。接下来是走程序先放段狠话疏解情绪，还是直接动手取我性命？”
阿克一言不发，抬手挥刀，目标却不是眼前的笛卡尔，而是不远处的阿莱克斯，以及整套正在运作中的系统。
铮——
当！
这一刀被挡住，笛卡尔竖起手杖，微微皱眉。
因为他动手的瞬间，阿莱克斯像只无法反抗的鹌鹑般落入阿克手里。
“这可不行。”
笛卡尔的从容神情慢慢消散，转而认真盯住阿克，“原来是荒京那边的‘战鬼’，居然还有余孽活在世上。”
“在把你挫骨扬灰之前，我不会死。”
阿克提着阿莱克斯的脖子，声音仿佛在嗓中低吼。
“呵呵。”笛卡尔无所谓笑着，“类似的话我听过很多次了，寻仇者们的情绪都很单一，头脑简单且冲动无趣，倒没有哪个能说到做到。”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动手呢？”
笛卡尔微笑问他，“即便你知道我只是个人偶，杀了也无用，那为什么还要让手里这个人活着？哪怕抓不到正主，破坏掉我的计划解解气不也挺好吗？”
他看阿克对言语中的嘲弄毫无反应，嘴角愉悦地扬起：
“还是说，你不确定该不该杀掉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我安排中的一环？”
阿克拳头骤然捏紧。
“看起来我说对了。”笛卡尔理所当然地点头。
此时恰好远处路西菲尔身形消散，让笛卡尔有些意外，停顿稍许。
不过反应过来后还是从容继续对阿克嘲讽：“杀掉他，还是放过他；毁掉这里的机器，还是放任运转；立刻与我翻脸，还是再暂且忍耐……
仇恨莪的人畏惧我的名声，反倒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成为我手中的刀，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情，因此我可以尽情虚张声势。
喂，这位…嗯，先生？欢迎登上不可预测的命运之舞台，请问你觉得我现在是在虚张声势么？”
“住嘴吧，笛卡尔。凭你也配空谈‘命运’？”
阿克死死盯着笛卡尔，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他还在忍耐，哪怕已经快要到极限，但依然忍住了。
为了一时的情绪宣泄而功亏一篑，并不值得。
到此笛卡尔反倒有些意外：“你在等待？还有帮手？没想到维尔蒂纳里想要我命的人有那么多，真是受宠若惊。”
他敲打着手指：“我猜你在定位我本体的位置，既然如此的话，要不要来赌一把？”
见阿克的眼神，笛卡尔进而笑道：
“原谅我现在才发现，你是【公正】的触觉，一位荒京的前‘战鬼’，居然成为祂的触觉，
哈哈哈，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咳，言归正传。”
笛卡尔继续挑衅，“掮客这一行本就是把性命压在赌桌上，布局、执行，每一次都是不对等的博弈，直到决出胜者。为了狩猎我，想必到你们也布局许久。
趁现在还有时间，不如在这无聊的间隙里赌一把，就赌你的同伴能否阻止我。”
他举过头顶的手中变魔术般出现两张扑克牌，分别是红色与灰色的joker。
“假若你获胜，我无条件回答你一个问题；不过我侥幸略胜一筹，你要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帮我做件事，如何？”
笛卡尔将红色的Joker递出，若有所指：
“绝对公平的赌局，况且‘命运’站在你那一边，不是么？”
阿克并不回应，神态、气息乃至手中的刀都没有丝毫波动。
不过，他接过了那张牌。
笛卡尔笑的很灿烂，脸上终于升起浓厚的兴致，是就连源初之神福音化身降临时都没露出过的神采。
“那么，赌局成立！”
……
危机解除后，被[幼年拟态泪滴]扛走的三人又重新折返回来。
诗怀禾她们看见一个夸张的陷坑，以及呈‘大’字形躺在陷坑里的林希。
“学弟！”
虞漪第一个扑了上去，仿佛乳燕投怀。
见状诗怀禾：(*~︿~)
佟雅人戳了戳好闺蜜的腰：“喂喂，怀禾，那个女人太过分了吧，竟敢当着你的面这样！”
然后手指被诗怀禾拍掉：“别闹。”
虞漪捧着林希脸，用力抱入怀里，仿佛生怕他从眼前消失。
“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你没有事吧？”
林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笑着拍了拍她脑袋：“放心吧，都已经结束了。”
他摊开手心，一枚晶莹炫目的珠子吸引所有人注意。
“这是……”虞漪呆呆问道。
“是源晶石，辉耀者世界用于人工锻造禀赋源光的主材，仅在公共源界中有产，产量很低。而且这一颗是最高品质的那档，比目前有过记录的那些品质还要更高。”
佟雅人解释声音由远及近，她的家世让她见多识广。
即便如此，那么大一颗超高品质的源晶石仍旧令人羡慕，她眼神复杂：“怎么得来的？”
林希把石头放在眼前：“嗯……我想应该是烧出来的。”
“烧出来？”
“没错。”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都困惑不解。
林希不太好解释，大致描述一下就是，那竖起中指后的毁灭光柱蕴含的高温几乎把路西菲尔的福音化身汽化。
但该说不愧是源初之神吗？
烧完后的路西菲尔还剩下点骨灰，咳…应该说舍利子更恰当，就是此刻他手中的源晶石。
好歹也算爆材料了，否则这一架打完林希觉得亏爆。
不仅把第四源神【觉醒】得罪死了，还让那个不知名存在‘欧若拉’的注视又多一道，再来一道攒满三道对方就会降临。
相比之下等几十秒后[欧若拉之祝帖]效果持续时间结束，那些被短暂传送到未来，能杀他几千遍的攻击反倒不重要。
‘路西菲尔为什么只降下一道福音化身？难道是因为陈姜和虞漪只是小虾米，不值得祂真身降临吗？’
林希思索着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
能拦截苍穹物流，让苍穹堡系统陷入报错自检状态的绝对不是一个化身。
路西菲尔真正的力量必然已经出手过了。
虽然被福音化身被毁灭性光柱汽化，但不代表真正的祂遭受重创。
想不通原因林希暂时把问题放下，看向了苍穹堡系统的面板，自己的角色状态栏下方有一个明晃晃的Debuff。
[未来重返：利用时间长河逃避的攻击，必将在注定的节点归来。]
迎向神明开枪固然很爽，但现在他必须思考自己怎样才能活下来。
队友指望不上，在场的三人都没治疗能力。
苍穹堡，没源光抽卡差评。
身上的道具，都是些蓝天白云的普通货色，没用。
以及装备……
等等，装备！
林希从物品栏拿出[归隐者胸针]，手头禀赋源光越来越多，他都快忘了。
[归隐者胸针]
[禀赋·饰品·稀有]
[特性1：永久处于光学隐形状态下的饰品。激活后，解除一个异常状态，并在短时间内获得好运。]
[源光能级：766标准单位]
第一次迷宫中获得的道具，没想到此刻还能派上用场。
那个Debuff不就是异常状态吗？
抱着尝试的心态，林希启动胸针特性。
无形的微光从胸针表面闪烁，再看角色状态栏时[未来重返]的标记果然不见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谈笑风生又一年！
成啦！芜湖！
林希振奋，情不自禁咧嘴笑出声。
叮咚。
苍穹堡系统传来悦耳的提示。
[尊敬的用户您好，
本系统因遭受干扰，对您造成的不便我们深感抱歉。
作为补偿，我们将发放‘十连抽物流凭证x1’，感谢您对本系统的支持与理解。
——by苍穹堡危机公关部]
哦，还算你们苍穹堡懂事，否则我回去铁定把芙莲的屁股打成八瓣。
不过一个十连当场失忆，林希什么都不记得了。
各种变脸的表情动作让佟雅人不解，觉得他可能患上某种战斗后遗症，不过诗怀禾早就习惯了，上前几步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靠在小诗身上，柔软的触感比刚才虞漪抱他的时候提升好几个级别。
“应该都结束了吧，鼹鼠的身份已经知晓，而且人证物证齐全；闹到现在连源初之神都被你打败，祂应该是最终BOSS，不可能再有更厉害的家伙跳出来了吧。”诗怀禾叹气道。
林希正色：“还没有结束。”
“啊？”
佟雅人直接张大嘴，就快把‘还有高手？’几个字刻在脸上。
林希望向不远处的塔萨科学院，在刚才的冲突中笼罩在黑暗下的人工岛毫发无损。
“连环杀人案、盖亚组件、鼹鼠，乃至源初之神，一切的源头都出自阿莱克斯教授的‘无限神机计划’，现在我们还没能知晓计划的全貌，以及整个事件的由来。”
“可是这些事情交给治安署不就好了吗？”
虞漪小声质疑道，她是真的后怕，不想再让林希遇到危险。
林希摇了摇头：“当断则断，免得夜长梦多。学姐，你父亲的死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清晰的结论对吧？他身为黄昏城最著名的侦探，既没有死在奥尔德手里，也与陈姜无关，那到底遭遇了什么？”
虞漪怔住。
这时佟雅人才猛然想起来：“喂等等，你们说的侦探，是不是一个穿黑风衣看起来酷酷的中年男人？”
虞漪猛地转过头去：“佟学姐你见过她吗？”
“嗯…见过。”佟雅人回想起来还是很严肃，“他就是绑架我的那个人，迷宫结束的时候出现在我卧室里。”
后来她就失去意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逼仄的小地下室里和大叔干瞪眼。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同伙，是个看起来像熊一样的壮汉，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还蛮温柔。”佟雅人回忆着补充道。
“阿克。”
林希揉了揉眉心。
他转身对虞漪开口：“这么说来的话不出我所料，虞老板应该没有死。”
“可是……老爸没死的话去了哪里？”虞漪担忧问道。
林希摇了摇头：“这就要等我们搞清楚事件最后的疑点后才能知道了。”
他再度眺向塔萨科学院，“走吧，把‘无限神机’组件都收集起来，我们去找阿莱克斯教授聊聊。”
诗怀禾和虞漪都没有异议，纷纷随着他的步伐朝前走去。
走过一截后诗怀禾回过头来：“雅人？”
佟雅人猛然回神，小跑追了上去。
“原来，大叔叫阿克吗？”
“啊……大概是吧。”林希含糊回应。
诗怀禾担心问：“雅人，你被绑架后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
佟雅人显然不好意思聊这个，迅速转移话题：“对了！我身上的那个无限神机在被绑架后丢失了，应该是被绑架我的人拿走。”
诗怀禾微微颔首：“他们利用你的无限神机作为诱饵，吸引陈姜上钩。我与陈姜对峙的时候，他已经收集齐四个组件。”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虞漪回头问，“引诱的目的应该是欺骗吧？老爸拿走佟学姐手里的组件，又把组件让渡到陈姜手里。陈姜的目的只是借组件想和刚才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神明扯上联系，这和欺骗怎么看都搭不上关系。”
“不清楚。”
林希正在依次寻找到六件‘无限神机’，陈姜被路西菲尔吃掉后这些机械构造就完全脱落解体，现在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
“虞老板到现在还没现身，他和阿克有合作，显然不是为了抓住‘鼹鼠’，而是有别的目标。因此我才会说事情还没有结束，陈姜……呵，到最后都只是被推上台前的马前卒。”
他深吸口气，然后重重吐出。
秦妲此时不在这里，但林希记得她说过阿克在找笛卡尔，莫比乌斯中比薄伽丘更强的角色。
重重谜团的背后，是否是莫比乌斯在背后操纵？
连环杀人案与‘无限神机’只是表象，为了背后更深层的目的。
答案，很快就要揭晓了。
“嗯？”
无限神机被刚才从天而降的毁灭光柱制造的气浪掀飞，林希几人找了很久，才发现此刻东西正躺在海边的烂石滩上。
不过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其他人先到一步。
那是一具普通的自行安保机甲，喷漆涂着塔萨科学院的标识，背对海浪矗立，像是在迎接众人。
机甲是很普通的民用款式，只配备电击枪和催泪瓦斯，没有任何杀伤性武器。
只是对方的姿态很自然，动作与活人看起来并无区别。
“等候多时了，诸
位，欢迎你们。”
他如干练的老管家般躬身行礼。
“智械？”
林希脚步一顿，忍不住皱眉。
黄昏城什么时候多出那么多非新乌托邦的智械来？
“首先请容许我进行自我介绍，大家可以称呼我为忒伊亚，是‘自动化综合生态控制系统’的统筹AI。”安保机甲礼貌说道。
“忒伊亚！”
虞漪不由得惊呼，吸引了同伴注意。
诗怀禾与佟雅人纷纷回头看她，问：“你认识吗？”
虞漪点了点头，小声回答：“忒伊亚是我们之前迷宫里‘盖亚号’的中枢AI核心，就是统筹那些智械船员的家伙。”
在迷宫里，忒伊亚把她引到盖亚锁试炼的场所后，突然消失不见了，而且此后再也没有出现。
当然，现实的忒伊亚与迷宫的并不是同一个。
它可没有与在场众人共同经历迷宫的记忆。
“忒伊亚，原来如此吗？”
林希挑了挑眉。
他此前就疑惑过，盖亚号残骸作为深海遗物被打捞后，为什么是阿莱克斯这么一个与打捞毫无相关的落魄研究员提出‘自动化生态控制模型’理论。
他如果真有那么强的研究能力，为何最初会落魄到那种地步？
况且一个落魄研究员又是如何接触到深海打捞上来的盖亚号残骸，从中总结出‘无限神机计划’？
忒伊亚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
“无限神机就是盖亚组件，盖而盖亚组件是受到‘盖亚锁’限制的。你是个AI，只有盖亚组件的管理权限而没有使用权限。”
林希双手抱胸，稍作思索。
盖亚组件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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