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沈青一早是被细细碎碎的奇怪鸣叫声吵醒的,这声音离她格外近,仿佛谁塞了个什么东西在她枕边嗡嗡吵吵。
宿醉和起床气的烦躁,让她眼睛还没睁开,杀意就先蔓延了起来,不管是什么东西,它都完了!
她迷瞪睁眼,循着声音往枕边一看,整个人顿时从榻上弹坐起来。
“这是什么丑东西啊!”
不是有多吓人,是真的丑到她了。
听到声音,谢珩从门外进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沈青只看得清背着光的轮廓,长衫逶迤,玉树仙姿。
直到他越走越近,他的五官轮廓才渐渐清晰呈现出来。
他在榻前蹲下,捧起铺了一层棉絮的小竹筐,里头三只小“肉球”嗷嗷张着尖尖长嘴,叫得更厉害了。
沈青更加不想多看它们一眼了,尤其在谢十三这张脸旁边,它们被凸显得丑到惨绝人寰。
谢珩怕惊到手中之物,压低声音跟她解释:“这是你昨天晚上喝醉了,非要捡回来的小雏鸟。”
“这玩意是鸟?”
沈青惊掉下巴,看着谢珩取了一根小木勺,依次往小雏鸟的嘴中一点一点喂一些碾碎的水米,小雏鸟也张大嘴巴争先恐后奋力进食。
这么多看几眼,确实是鸟。
“真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耐心的,以后有当一个好爹爹的潜质啊。”她从未见过谢十三这样耐心细致的一面,这么一看,这几个丑丑的小东西也顺眼了不少。
谢珩只是清淡抬眸瞥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是你昨晚吵着要做它们的阿娘,非把它们抱回了小金顶,万物有灵,既然带回来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饿死。”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沈青心虚地挠了挠头,眼神往谢珩脖子上瞟了眼:“我昨晚……应该没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这回谢珩头也未抬:“你希望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青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言多必失。
她又坐在旁边聊赖地看了会,直到那几只小雏鸟薄薄肚皮被撑得圆滚,再也吃不下了,她又忍不住腆着脸问道:“它们吃饱了,我能玩一玩吗?”
“这不是用来玩的,”谢珩抿唇叹了口气,但还是轻轻捏了一只小雏鸟放在她手心:“你这样托住它,不要用力,别让它掉下去就行。”
沈青摊开掌心,近乎虔诚地将小雏鸟迎过来,小东西眼睛还没睁开,只知道在她掌心里扑腾,细嫩的爪子和嘴尖挠得人丝丝痒痒。
“哈哈哈哈,这也太好玩了……”沈青被挠得前俯后仰。
谢珩在一边都看得有些急了:“你小声一点,这样会吓到它。”
“好好好,小声小声,”沈青努力控制住自己,又凑着一张脸盯着手掌中的小生命:“你说它们真的能活吗?它身上羽毛以后是怎么个长出来法呢?你说我要不要先把它眼睛掰开?”
“不用,只要让它吃饱喝足,它们自然而然就会长大。”
“行吧,那就希望它们赶紧长大。”
沈青顺口应了一句,摊手准备将小雏鸟放回去,谢珩怕她没轻没重伤到小雏鸟,先一步从她手中轻轻捏起小鸟,小心翼翼将它放回棉絮做的小窝中。
“谢十三,”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温柔沉浸的侧颜,忽然道:“我觉得……你今天不太对劲。”
谢珩心中略微一紧,表面还是若无其事:“哪里不对劲?”
沈青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你今天好像对我特别耐心诶,难道你终于要开始对我日久生情了吗?”
其实不仅仅是耐心,从他偶尔看过来的眼神中,她甚至感受到了几分……同情?
“快点,老实交待!”她懒得猜,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被同情的地方,必须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谢珩面露踟蹰,好在萧瑞的声音及时解救了他。
“大哥!你快出来看!”
沈青最烦自己正事被人打乱:“干什么?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谢珩派人送来的一百金到了!”
话音未落,等谢珩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青人早就出了屋外,远远地只留下一道青影,踏着白雪掠过一串脚印。
他已然习惯,没什么表情地起身跟了上去。
沈青大步跨入议事厅的门槛,兄弟们都等急了,纷纷让出一条路:“快让开,快让开,让老大亲自来开箱子。”
桌上正正方方摆了一只黑漆漆的实木大箱,赖三殷勤地在箱盖上敲了几下,箱子里头闷闷的回音都是沉甸甸的。
“老大,这厚实!大货啊!”
沈青抬手摸上厚沉沉的木箱,突然都有点不舍得开这个箱子了:“这个谢珩平时虽然讨厌,这次倒还算守信,第二日就给我把现货送上山了。”
刚一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的谢珩,默默站远了些。
“吧嗒”一声,沈青开了锁,抬手掀开了箱盖,兄弟们纷纷伸长脖子围观,里面金灿灿的金锭垒放得整整齐齐,连带着沈青小半张脸都映透着金光。
“哇!好多!”
“啧啧,真好看!”
“去去去,别一个个都一副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显得好像我平时没带你们挣过大钱一样!”沈青很是嫌弃地将身边凑上来的一堆脑袋拂开,自己却眉开眼笑地一手拿起一个金锭,咬了又咬,敲了又敲,十分陶醉于两只金锭相碰的铮铮脆响。
还忍不住扬起手像谢珩炫耀:“你听这声音,是不是要比你族兄的琴音美妙多了?”
谢珩竟也弯了唇角:“对你来说,那自然是这个声音更好听。”
沈青听出他言外的讽刺,也心情大好地没有骂人:“哼,亏你们天天标榜自己是君子呢,君子爱财没听说过吗?不喜欢金银钱财,就不配叫君子!”
谢珩已经听惯了她对圣贤书自成一派的注解,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里,映满了灿灿金锭,忽然想到自己昨晚发现的那个秘密,那不可言说的隐疾……心中竟然莫名生起一丝安慰,看来这人没有完全消极,反而能积极从别的地方找乐子安抚自己,也挺好的。
“诶,可惜了,”沈青带兄弟们欣赏得差不多了,突然又想起来,满是怅然:“我在官府那里的悬赏令,赏金都已经涨到五百金了,可惜谢珩只是为了做戏,今天就把悬赏令给撤了。早知道他这么守信用,我昨天就不该跑那么快!非赖在他大牢里把那五百金赚到不可。”
这么一说,整个厅中无不蔓延着痛失五百金的痛心疾首。
“既然这次合作愉快,继续维持表面的和平,也许以后也能有不少合作。”
在一片唏嘘嘈杂声中,谢珩清雅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沈青抬眸看向他,连带着其他兄弟也都安静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谢珩这人以后还会跟我们合作?”
谢珩回过神来,不知为何,刚才看到沈青蹙眉惆怅的样子,竟然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他缓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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